林寿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强行破门。


    那个叫程之汉的亡命之徒受到刺激，手里的刀子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他不能赌，苏晴的命赌不起。


    “别挤了行不行！”


    “里面的人能不能快点啊！？”


    “最里面那个隔间关了半天了，人是掉进去了吗？”


    就在林寿飞速思考对策时，拥挤的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将矛头指向了苏晴所在的隔间。


    咚！咚！咚！


    一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女孩走到门前，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里面有人吗？能不能快点啊！”


    这突兀的敲门声，让隔间内的程之汉身体猛地一颤！


    他如同惊弓之鸟，手腕控制不住地一抖。


    锋利的水果刀刃，瞬间在苏晴光洁的脸颊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程之汉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但残存的理智又迅速将杀人的冲动压了下去。


    他飞快地思考了一秒，随即凑到苏晴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一般的阴冷。


    “我先解开你的嘴，你知道该怎么说。”


    “记住，外面那些女人的命，现在也捏在你的手里。”


    话音落下，他猛地抽出了塞在苏晴口中的那块肮脏抹布。


    “咳……咳咳！”


    苏晴剧烈地咳嗽起来，布料的馊味与缺氧的晕眩感直冲大脑。


    但她的眼神震惊，没有丝毫畏惧。


    她很清楚，为了保护外面的无辜市民，她必须冷静。


    她迅速调整呼吸，压下喉咙的颤抖，用一种带着几分病弱的语气，对着门外说道。


    “不好意思，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


    “搞什么啊，真麻烦。”


    门外的女孩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总算放弃了继续催促，转身走开。


    危机暂时解除。


    林寿见状，神经稍稍一松，但随即又绷得更紧。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变数太多。


    他转身来到洗手池旁，拧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中，林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那清澈的水流之上。


    【生命】发动。


    水流的形态在他的指尖瞬间凝固，分子结构以一种超越自然法则的方式，开始疯狂重组、幻化！


    一滴水，化作一个细胞。


    无数水滴，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结构。


    一只通体透明、泛着幽蓝色诡异光晕、拖着数十根纤细致命触须的生物，凭空成型。


    澳大利亚箱水母。


    地球上最毒的海洋生物之一，被他凭空造出。


    在林寿的意念操控下，这只死亡精灵“嗖”地一下钻进了下水台的排水管，沿着错综复杂的管道，精准地朝着苏晴所在的那个隔间马桶，急速游去。


    ……


    隔间内。


    程之汉刚刚重新将抹布塞回苏晴的嘴里，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


    可就在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处，传来一阵微不足道的酸麻。


    像是被一只蚊子，轻轻叮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脚边只有一滩从马桶沿溢出的水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只箱水母在完成刺击的刹那，便已耗尽所有生命力，重新分解成了一滩纯粹、无害的水。


    怎么回事？


    程之汉眉头一皱，但并未放在心上。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开始动手，撕扯苏晴身上的警服。


    他没有色欲，只有冰冷的计算。


    一件完整的女警制服，足以在关键时刻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为他创造完美的逃脱机会。


    不过……刚才那个嚣张的鹦鹉，到底是谁的手笔？


    他一度以为是警方的某种心理战术，可从南门警力被大规模调走的情况看，又不像是圈套。


    怪事。


    就在他扯开苏晴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瞬间——


    他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


    砰！砰！砰！


    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像是要撞碎肋骨！


    呼吸猛然变得急促、滚烫！


    怎么了？


    他脸上浮现出巨大的困惑与惊恐，全身的力气正在被飞速抽干。


    砰！


    一声闷响。


    他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摔倒在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眼球因为极度缺氧而向上翻起。


    他巨大的身体，沉沉地压在了苏晴的身上。


    苏晴的手还被自己的手铐锁在墙壁的不锈钢扶手上，这巨大的重量压得她动弹不得，甚至无法看清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男人那越来越微弱的痛苦喘息，和越来越沉重的身体。


    惊恐与未知，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可下一刻，隔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刺破耳膜的惊呼与尖叫！


    “啊——！这里怎么会有个老头！？”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卧槽！他在掏什么东西！？”


    “快跑！快出去报警啊！”


    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之后，是仓皇逃窜的脚步声。


    仅仅数秒，原本拥挤喧闹的女厕所，变得死一般寂静。


    外面，彻底安静了。


    苏晴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迷惑。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


    隔间的门，开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向上移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普通的灰色运动鞋，和一条深色的休闲裤。


    再往上……


    是一张她毕生难忘的，熟悉又苍老的面孔。


    林大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晴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空白。


    林寿看到被压在地上，衣衫不整，脸颊上还带着血痕的苏晴，也愣了一下。


    这臭不要脸的。


    晕过去了还占人便宜！


    林寿一步上前，单手抓住程之汉的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仔一样，将他那近两百斤的身体轻松提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这家伙已经口吐白沫，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要被水母毒素彻底摧毁生命中枢。


    死的这么奇怪，不好跟警察交代。


    林寿指尖再次亮起微光，一股精纯的生命之力涌入程之汉体内，与那猛烈的毒素相互冲撞、抵消。


    总得留个活口，给这丫头当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