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顾不上外公的怒火，提步也跟了上去。


    心中，已是一片冰凉。


    “吱呀——”


    客厅的门被司徒方一把推开。


    他满腹的怒火与准备好安慰女儿的话语，已经涌到了嘴边。


    预想中，女儿蜷在沙发里失落哭泣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空无一人。


    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霜。


    窗边，静静伫立着一个身影。


    “爸，您回来了。”


    一道声音传来。


    那声音清脆，平稳，带着一丝笑意。


    司徒方猛地抬头。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他冲进客厅，准备好的一肚子安抚与斥责，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中医，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女儿病情的父亲。


    他只用一眼，就看出了那份惊天动地的不同。


    那双腿的站姿，那种肌肉线条的舒展与放松，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毫不费力的从容。


    那不是他的镜儿。


    不。


    那又是他的镜儿，一个他只在梦里才敢想象的，完美的镜儿。


    司徒镜看着父亲脸上那副活见鬼似的震惊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她提起穿着旗袍的腿，向前，轻盈地迈出了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第三步。


    她的步态是如此的平稳，落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没有一丝一毫以往那种需要刻意控制的僵硬与不协调。


    那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轻度瘫痪了二十多年的病人在艰难地行走。


    那更像是一个绝美的舞者，在月下的舞台上，跳着最优雅从容的舞步。


    跟在后面的温欣，也完整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中的绝望与自责，在短短一秒钟内，被无法言喻的巨大狂喜所取代。


    滚烫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汹涌滑落。


    她终于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


    林老离开时那个轻轻的摇头，根本不是治不好的意思！


    那一声叹息，也不是无奈。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祖传的手艺，究竟能达到何等惊世骇俗的效果！


    客厅中央，司徒镜已经走到了父亲的面前。


    她看着父亲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脸，俏皮地，轻轻地转了一个圈。


    旗袍的裙摆随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如莲花，在月下悄然绽放。


    这个简单的旋转动作，对过去的她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奢望。


    哪怕只是一个最微小的角度，都足以让她失去平衡，狼狈不堪。


    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司徒方的大脑深处猛然碎裂。


    他行医五十年，讲学无数，亲手建立起来的所有医学认知、理论体系、权威判断，在女儿这个轻盈得如同柳絮的旋转面前，被撞击得支离破碎。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直直地指向司徒镜。


    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灼热，拥堵，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大脑彻底宕机。


    司徒镜看着父亲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激动过后的轻颤。


    “爸，您看，我好像……真的好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终于将司徒方劈醒。


    他猛地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女儿，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司徒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冲出了别墅。


    他对着空无一人，只剩下清冷月光的院子，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


    “人呢？！”


    “那位老先生呢？！”


    他的吼声凄厉，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癫狂，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惊动了别墅的安保人员。


    保安队长匆忙从岗亭跑来，看到院长这副失态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即立正报告。


    “司徒院长，那位老先生出门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已经走远了。”


    出租车……


    走远了……


    司徒方在清冷的夜风中站了许久，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萧瑟。


    直到温欣和司徒镜一左一右地将他扶回客厅，他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巨大的震惊和失神之中。


    他一把拉住司徒镜的手，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走，镜儿，你走给我看。”


    “来回走。”


    司徒镜顺从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司徒方则猛地蹲下身，完全抛弃了自己国医圣手的身份。


    他像一个最基础、最虔诚的医学生，死死盯着女儿的每一步。


    观察着她小腿肌肉的发力方式，脚踝转动的角度，膝关节的弯曲弧度。


    流畅。


    完美。


    他为司徒镜搭上脉门，指尖传来的是平稳、强劲、如同江河奔流的脉象，再无半分往日的沉涩迟滞之感。


    他又伸出手，按向她腿部的“足三里”、“阳陵泉”。


    指腹传来的，不再是记忆中那僵硬如木的触感，而是一种他只在最健康的运动员身上才感受过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弹性和温润。


    所有的诊断结果，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根本不是治疗。


    这是“重塑”。


    “不对……足阳明胃经的气血，不可能在瞬间贯通到这种程度……”


    “神经元传导……萎缩的肌纤维是不可逆的……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病理学！”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认知失调的癫狂。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地看着司徒镜。


    “他的指法？力道？”


    “还是……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气功？”


    ……


    而在远离别墅的一辆出租车上，林寿正闭目养神。


    他脑中，系统的提示音清脆响起。


    【恭喜宿主，S级美女司徒镜好感度达到50点！】


    【两次奖励合并发放！】


    【获得110天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