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楚凌风出来了。


    苏文也是第一次见，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不到五十岁，头发都白了，而且眼神很涣散。


    十年前楚凌风是什么样他不知道，就现在的楚凌风，真的一言难尽。


    所以婚姻这玩意儿该怎么说呢。


    有的婚姻是正向的，有的婚姻又会是一个灾难。


    最少在楚凌风这里，就是一个灾难。


    看着楚凌风这样子，楚婉月眼睛都红了。


    苏文赶紧拉了拉她，压低声音道：“开心点，出来了是好事，别哭。”


    “嗯。”


    楚婉月抑制着情绪，然后挤出笑容，她扶着楚凌风。


    苏文则拿着东西。


    一路回到家，苏文看出来了，楚凌风对楚婉月都感到很陌生，只知道那是他女儿，并没有正常父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流露。


    有时候说话还前言不搭后语的，要不就是在窗台上发呆。


    楚婉月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看得出来心里挺难受的。


    “我联系了一个疗养院，上学之前就可以入住。”


    闻言，楚婉月侧头看着苏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如果可能，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愿意亲自照顾。


    分开了十几年，哪怕就这么待一起也是弥补内心的缺失。


    可是楚婉月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能成天都留在家里，她还有学业没完成，她还得考虑未来。


    “不哭。”


    苏文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距离学校不是太远，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你都可以过去看看。”


    “嗯。”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哥，那疗养院贵吗，我现在……”


    说到这里，楚婉月不知觉间就垂下了头。


    说句实在的，她真不想动妈妈给的那八万块钱。


    不过她也明白，疗养院不是慈善机构，况且爸爸时好时坏，所需的精力会更多，费用也会比普通去疗养的人更贵。


    “钱的事别担心，我来处理。”


    苏文抿嘴微笑着，“你也别多想，就当我借你的，以后等你环境好了可是要还的，呐呐呐，亲兄弟都明算账呢，我可没那么大方。”


    见苏文这么说，楚婉月才松了口气。


    借和拿是两个概念。


    借的话，她以后毕业有工作了，能慢慢攒下来还。


    如果是拿，这人情就欠大了。


    钱好还，人情真不好还。


    “好，谢谢你哥。”


    楚婉月眯着眼睛，还抱住了苏文的胳膊，“我一定好好努力，等以后赚大钱了再报答你。”


    “要不你就别还了，等你再大一点，考虑做我老婆得了，成了一家人，哪还有还不还得事儿，对吧。”


    苏文是故意这么说的。


    与其让这丫头肯定产生其他想法，还不如以开玩笑的方式给出一个信号。


    果然！


    下一秒楚婉月脸上就微红一片，噘着嘴白了一眼，“才不要，你少忽悠我，依雪都说了，你是一个渣男。”


    “是吗？”


    苏文捶打着胸口，“天地良心，你信她还是信我。”


    “当然是信她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切，还想来骗我，没门儿，才不会上你的当。”楚婉月昂着脑袋。


    苏文抹了一把脸，“死没良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已经被那死丫头给带偏了。”


    “嘻嘻嘻。”


    楚婉月挽着苏文的胳膊，将头埋在他肩膀，“谁让你是我哥呢。”


    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明白苏文故意这么说的用意。


    无非就是逼着她说这些，也是给她提个醒，别因为钱的事而产生其他什么想法。


    老实说楚婉月心里挺感动的，在感动的同时还有几分莫名的失落感。


    那种感觉很奇怪。


    如果苏文真以帮她来裹挟，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毫无疑问，那样她真会很反感的。


    可苏文并没有因此来裹挟她，还让她有种更奇怪的感觉，难道她真就没有一丢丢魅力，对苏文没有丝毫吸引力。


    这种想法非常矛盾。


    “想啥呢，一天天的，我都饿死了，赶紧做饭去。”苏文在楚婉月额头上弹了一下。


    楚婉月扯了扯他的衣服，红着脸道：“我不太会，哥，要不你做呗，听说你做饭可好吃了。”


    我……


    见苏文满脸郁闷的样子，楚婉月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还撒着娇道：“哥……”


    “打住，我去做，你就烦死了。”


    “嘿嘿……”


    吃完饭，楚婉月就忙着收拾碗筷和屋子。


    苏文也没有久留，将单独的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楚婉月外公已经回去乡下了，开学之前这段时间，或许是一段很好的时光。


    ……


    远在海外。


    这段时间孙博事事不顺，处处碰壁。


    他明明都已经到了梦莎集团产业覆盖很小的地方，工作上依然很苦恼。


    原本很完美的一次计划，就差一点就能硬控住李承俊，以后也会扶摇直上。


    他想不明白李承俊为什么会反水，在关键时刻对他进行了迎头痛击。


    是丽莎吗？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叫苏文的在背后搞鬼。


    是苏文伙同了丽莎，然后以某种方式逼迫李承俊。


    对此，他不敢肯定。


    李承俊负责国内甚至亚太的生意，他在国内肯定混不下去的，只能按照凯文的建议到欧洲的小国。


    但继续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丽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听说你回去就要继承家里的产业，羡慕哭了。”


    “我才不想回去，在外边多好，回去了每天就在我爸那老古板手下做事，那不知道都无趣。”


    听到隔壁不远处两个女孩儿的对话，打断了孙博的沉思。


    国内来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继续喝着咖啡。


    两个女生长得一般，穿着却十分有品味。


    “你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还巴不得家里有矿呢。”


    “你懂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我可不想回去和我后妈吵架。”


    “也是哦，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是的呗，就像雅菲一样，她也挺苦的。”


    “你俩还有联系，对了，她现在干嘛呢，都好几年没见过了，上次同学聚会她也没来。”


    “好像开了一个店吧，还独自带着孩子，不过那小不点还挺可爱的。”


    “她有孩子了？”


    “你不知道？”


    叫丽丽的女孩儿叹息了一声。


    “说起来她真够倒霉的，六七年了吧，那时候遇到一个渣男，什么都不说就跑了，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天啊，她这么生下来了，她是不是傻。”


    哐当一声，孙博的咖啡杯子打翻了。


    雅菲，开着店，带着孩子……这些信息综合起来，那不就是赵雅菲。


    六七年前的渣男，那不是他。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赵雅菲的女儿，根本不是和别人生的，而是他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