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可以解释智慧的诞生。


    然而，语言的出现却令人费解。


    这绝非它们自身能够演化出来的！


    它们在学习！


    它们在模仿！


    它们从人类文明的废墟之上，捡起了那最高效、最致命的武器——信息！


    顾晨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震惊。


    这群黑猩猩，竟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与此同时，那一个“敌”字，如同冲锋的号角，响彻整个灵长类部落。


    一瞬间，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


    它们的行动，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没有丝毫的混乱。


    并非一拥而上，而是有条不紊地展开。


    那些体格最健壮的黑猩猩，以一种惊人的协作能力，没有去拿自己的石斧，而是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冲向聚落边缘的几处石堆。


    它们俯身，搬起了地上的石块。


    这些石块，并非随意捡起，而是经过精心打磨。


    每一块的大小、重量，几乎完全相同，仿佛是按照某种规格制造出来的投掷武器！


    数十只黑猩猩，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瞬间坟起，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激发。


    它们腰部发力，身体后仰，将手臂抡成一个巨大的圆弧。


    那姿态，原始而野蛮，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协作性。


    呼——！


    没有嘶吼，只有数十块石头同时破空时，发出的尖锐呼啸。


    这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胡乱的投掷，而是一场精心计算的饱和式攻击。


    数十块磨制过的石弹，如同流星般瞬间朝着顾晨飚射而来。


    顾晨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操控着微型铠甲直接升空。


    原本为了便于观察，他已经来到了 20 米的低空。


    这个高度，已经完完全全处于这些灵长类动物的攻击范围内。


    就在顾晨升空的一刹那，他刚才悬停的位置，山壁被砸得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石块与山壁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无数磨制过的石弹在失去目标后，如雨点般狠狠撞入坚硬的岩体，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颤抖。


    每一颗石弹都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浅坑，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


    这群灵长类动物，特别是黑猩猩的力道，实在是骇人听闻。


    它们的力量仿佛超越了自然的极限，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顾晨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停顿，如同一只轻盈的鸟儿，重新恢复了平稳的悬浮。


    他低头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目光锐利而深邃。


    两百米的高度，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在这个距离，下方的灵长类聚落变成了一片微缩的、充满原始气息的沙盘。


    那些体格健硕的黑猩猩，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个蠕动的黑点，它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它们依旧保持着投掷的姿态，仰着头，用那属于野兽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这个它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眼中闪烁着的，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强大力量的敬畏。


    这个高度，是它们的禁区。


    是它们的武器，永远无法触及的神之领域。


    一种绝对的物理法则，将两个文明清晰地隔绝开来，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顾晨没有反击。


    他的心中甚至没有升起一丝一毫动用武器的念头。


    开枪吗？


    用自动步枪的火舌，去撕碎它们的血肉，去宣告人类不容挑衅的威严？


    不，那毫无意义。


    杀死几十头黑猩猩，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它们会学习。


    它们会模仿。


    它们会使用工具，会利用火焰，会建立社会，会协同作战。


    它们甚至，会说人类的语言。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而是一场战争的预兆。


    “真成精了……”顾晨轻声呢喃着，俯视着那头黑猩猩首领。


    对方没有狰狞的表情，而是十分平静，仿佛在与他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它们的目光交汇，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顾晨没有再逗留，他转身加速，如同一颗流星般划过天际，离开了这片山区。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线，仿佛融入了无尽的苍穹之中。


    就在顾晨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天际线时，下方那片因攻击落空而陷入某种骚动的部落，突然安静了下来。


    黑猩猩首领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臂，动作显得有些沉重。


    它的头颅依旧高高仰起，深邃的眼窝中，那双不属于野兽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个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的黑点，仿佛要将那个黑点看穿。


    周围的黑猩猩、猴子、狒狒，都停止了嘶吼与咆哮。


    它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它们的首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等待着新的指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山谷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久，那黑猩猩首领的喉咙里，发出了第二个音节。


    这个音节同样简短、清晰，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仿佛是一道来自远古的命令。


    “停。”这一字落下，如同惊雷一般，在山谷间回荡。


    那些搬起第二轮石弹的黑猩猩，动作瞬间凝固，它们缓缓地将石块放回地面，仿佛这些石块有千斤之重。


    树梢上准备骚扰攻击的猴群，也迅速收起了尖利的爪牙，重新隐入枝叶的阴影之中，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整个部落，上百头不同种类的灵长类动物，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反抗。


    它们的身体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


    这种绝对的服从和纪律，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仿佛在为这一幕默哀。


    黑猩猩首领没有再看自己的族人，它的目光始终凝固在顾晨消失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的全部注意力。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深深的思索。


    ……


    长达三个小时的高速飞行，对于顾晨来说，是一场对意志的漫长灼烧。


    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当庇护城群的轮廓终于重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顾晨紧绷到极致的精神才略微松懈了一丝。


    他开始降低高度，随着他身影的出现，下方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田间劳作的农夫停下了挥舞的锄头，他们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顾晨，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敬畏。


    高墙上巡逻的士兵挺直了腰背，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顾晨的身影，仿佛在守护着他的归来。


    街道上行走的公民，不约而同地驻足，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凝固的、发自肺腑的敬畏之情。


    无数道目光汇聚而来，没有喧哗，没有吵闹，只有一种无声的敬意。


    顾晨的出现，仿佛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种新的秩序，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顾市长！”


    “市长回来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呼喊声，仿佛一颗颗散落的星辰，在人群中闪烁。


    然而，这声音迅速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如汹涌的海浪般席卷而来。


    但人们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纷纷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努力不让这股声浪演变成干扰秩序的骚动。


    顾晨的目光如同凌厉的闪电，迅速扫过眼前的人群。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自信，仿佛能够洞悉每一个人的内心。


    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李援朝、常军和周峰三人如离弦之箭般快步迎了上来。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迎接领袖归来的欣喜之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然而，当他们看清顾晨的脸色时，所有的表情都在瞬间僵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固。


    “市长，您……”常军的话语如鲠在喉，他看到顾晨的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悸。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宛如深不可测的湖水，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作为最早跟随顾晨的元老，常军对他再熟悉不过。


    平常的顾晨，或许冷酷，或许果断，但眼神深处总有一份掌控一切的自信，那是一种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能游刃有余的底气。


    然而，此刻的他，那份自信却被一种凝重所取代，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让人不禁为之心惊胆战。


    “常军，通知所有核心部分的负责人，开会。”顾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径直朝着自己的安全屋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上。


    李援朝、常军、周峰三人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不安。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疑惑，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降临，而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出大事了。


    能让顾晨摆出如此姿态的事情，绝对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贵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援朝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立刻转身，朝着通讯室的方向疾步跑去，仿佛身后有一头凶猛的巨兽在追赶。


    他的心跳如雷，脚步踉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通知所有人开会，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安全屋。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彻底隔绝。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洒下，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


    顾晨缓缓卸下身上的微型铠甲，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沉重。


    他将自动步枪轻轻地放在桌上，仿佛放下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让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翻滚。


    在这绝对的安静中，顾晨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画面和信息。


    他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解开眼前的谜团。


    然而，思绪越是混乱，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