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橘千代几乎是小跑着冲进饭店，来到陆东的面前，连连鞠躬致歉。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陆东的执着，感动了她，语气里满是愧疚。


    晚上的橘千代和白天的橘千代，完全是两个人。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怕做错事的邻家小妹，温柔可爱。


    ……


    包间里，热气腾腾的菜一一摆上桌。


    顶天石烧麻婆豆腐滋滋响着，红油裹着嫩豆腐，撒在上面的花椒粒泛着辛香。四川皇帝口水鸡切得匀整，鸡皮透亮，淋着芝麻红油。刚出锅的芝麻锅贴，外皮金黄酥脆，咬一口里面的肉馅冒着热气。


    “真是太好吃了！”


    橘千代没有客气，出勤行动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饿坏了。她大口吃着美食，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


    “早听说中国料理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橘千代就像发现了一座宝藏。


    陆东笑着点头。


    他也饿坏了，大口咬着锅贴，还往嘴里塞口水鸡。


    这个时候的样子哪像堂堂的会长，分明就是一个开朗的帅哥。


    橘千代受到他的感染，也放开自我了，大吃大喝。


    两人欢笑着，顾不上说话，就是吃。


    这一顿饭可是吃爽了。


    ……


    陆东拿起湿毛巾，心满意足的擦擦手。


    悠然点起一支中华烟。


    没想到，橘千代竟然伸手跟他讨要一支烟，深吸一口。从她熟练的姿势来看，是一个老烟民了。


    “我能喝一杯吗？”她主动提出。


    好啊，陆东拍下手，唤来门外的服务员，上一瓶茅台。


    也是橘千代从来没有喝过的好酒。


    这个姑娘又吸烟又喝酒，可见，她平时的工作压力山大。


    “不好意思，每天晚上我都会吸几支烟，喝几杯酒，只有这样我才能放松下来。”橘千代致歉道。


    “我能理解，你的压力太大了，”陆东感叹道，“如果换一份轻松的工作，就会好许多。”


    “可是，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当我靠上警察大学校后，我的职业就没法更改了。”橘千代笑着说道。


    陆东理解的点点头。


    橘千代的事业心很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她会发展成东京警界的一名大人物。


    “请恕我冒昧，”橘千代忽然皱眉道，“我实在想不通，您的生意发展的很好，为什么要卷入黑道呢？”


    陆东的日语水平还不行，几个词汇都很陌生，但他能猜出橘千代的意思。


    他想了想，才吐出一句话。


    “我和你一样，想抓坏人。”


    橘千代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


    人各有志。


    就像陆东奇怪这个姑娘为什么当警察一样，橘千代奇怪陆东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陆东微微一笑。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他想在岛国挑起一场帮派大战，这些帮派是他在岛国做生意的最大障碍。


    随着他事业的发展，要交的保护费最后会变成一个天文数字。


    这种感觉糟透了，就像被鬼子骑在脖子上一样。


    而他要在岛国建立起自己的经济帝国，赚取巨大的财富，就必须反客为主，形成自己的势力。


    这些话，都不能说。


    ……


    “不要笑，我能帮你立功，”陆东举杯敬酒，“橘千代，我可以帮你发展起来。”


    橘千代现在的级别是警部补，再往上是警视、警视正、警视长，最高一级是警视总监。


    新宿警察署的署长，级别是警视正。


    想要晋升，一是立功，二是有大人物提携。


    在这两点上，陆东都可以帮到橘千代。


    橘千代饮下一杯茅台酒，脸颊绯红，凝视着陆东。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您的想法很危险。”她指出这一点。


    陆东淡然一笑，哪里没有危险？商界？政界？江湖？


    他并不想和橘千代探讨这些问题。


    单刀直入。


    “我知道，后藤组侵入东京，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今天，后藤组和稻川会的人来歌舞厅收保护费，我的那位朋友两头交钱，付出2200万日元。”


    橘千代从挎包里取出一盒七星烟，续上。


    双眼盯着面前的一个盘子，生闷气。


    她明明可以现场抓捕稻川会的人，可陆东却做伪证遮掩了这件事。她帮了陆东，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


    这让她情何以堪？


    “请你原谅，橘千代，你并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陆东继续说道，“你抓了稻川会的人，这家歌舞厅就会被血洗。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实话，总是伤人的。


    橘千代感到羞愧，她确实不能阻止后续事件的发生。


    陆东让她清醒的认识到，她每天奔波忙碌抓坏人，对付的只是游走在外围的小喽啰罢了，那份曾经的成就感瞬间荡然无存。


    ……


    “您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可以掌控一切？”橘千代抬起头来，发起反击，“在我看来，您似乎和暴力团有联系，您对开歌舞厅的那位朋友，也是有敌意的！”


    陆东笑着点头，拿出一本日语手册，边翻边说。


    “你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没错，我了解暴力团的内幕，所以我才能帮你立功。开歌舞厅的那个家伙是个混蛋，他在大陆无恶不作，我只能在东京收拾他。我想说，我不是诸葛亮，我是赵子龙。”


    橘千代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陆东磕磕巴巴说着日语，还不断的翻书找相应的词汇，这种认真的样子打动了她。


    但他的表达很清楚，很有逻辑。


    刹那间，橘千代觉得自己理解了陆东这个人！


    他是一个好人，他想利用自己的财富和人脉，来帮助她，来实现自己非凡的志向。


    “不瞒您说，今晚我出勤，去抓捕后藤组的组长，他们在东京造成多起血案。奇怪的是，我们每次行动他们都会提前得知，像兔子一样溜走了。”


    橘千代遗憾道。


    她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两人之间建立起了联盟关系。


    陆东颇感舒畅。


    “我帮你抓到后藤忠正。”他合上日语手册，斩钉截铁道。


    橘千代用力点下头，口中俏皮的吐出一个烟圈，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