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落地的速度，快得让陆东都有些意外。


    三天后，签约仪式前一天傍晚，省府办公厅的机要员踩着薄雪送来一份红头文件，封皮上印着“特急”二字。


    陆东在灯下展开文件，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条款：土地出让金减免70%、前五年企业所得税减半、下岗职工就业补贴……


    “比我想的还要好。”


    陆东对着文件笑了，情绪有点复杂。


    他想起在海子边摆地摊时，连工商所的管理费都要讨价还价，而现在，省市两级政府为一个外商投资项目连夜召开专题会议，将所有优惠政策打包送上。这不仅仅是对陆东的重视，更是对“未来集团”这块招牌的认可。


    他看着文件末尾的红色印章，感慨不已，生意想做大，没有政策的支持是举步维艰的。


    而今，他得到了最大的助力。


    ……


    陆东在未来产业园里，给BIK公司划出100亩地，够用了。


    在中村的参与下，BIK分厂的规划草图也勾勒出来，电子元件区、组装车间、研发中心和仓库，甚至连职工食堂的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


    小到生产线设备的耗电功率，大到物流通道的宽度，都经过反复测算。


    接下来，在BIK分厂的地界上，工人们埋设界桩，红色的木桩在白雪里格外醒目。


    更醒目的，是插在工地中央的一面鲜艳的中国国旗。


    中村有点小情绪，为什么不并排插上岛国国旗？


    小狐狸的解释是整个太原都找不到一面岛国的旗帜，另外，会引起本地人强烈的反感和攻击。


    “中村君，下次来，你可以带上BIK企业的旗帜。”


    陆东友好的提醒道。


    仅此而已，这是陆东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但在陆东的地盘上，他说了算。


    中村勉强接受了，商人还是以赚钱为重。


    ……


    前期各项筹备到位，到了正式签约之日。


    未来产业园的工地上搭起红色拱棚，中间立起签约台。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棚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却不影响棚内的热闹。


    陆东等人兴致盎然，说说笑笑。


    穿着一身西装的中村被冻得全身发抖，没人管他。


    省市领导的黑色轿车刚停稳，就被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导们热情的跟陆东握手拥抱，在众人看来他才是今天的主角，而中村只是配角。


    上午十点，穿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鹿溪走上签约台，雪花随风落在她的肩头，转眼就被融化。


    “我的衣服，鹿溪穿着挺合身啊。”小狐狸笑着对子瑜说道，“你觉得，我俩的身材谁更好？”


    “两位姐姐都是学舞蹈的，都好。”子瑜瞥她一眼，敷衍道。


    两人的闲话很快被鹿溪的发言声打断，她的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


    “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BIK太原分厂项目总投资25亿日元，提供上千就业岗位，建成后将年产卡拉OK设备2万台……”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25亿日元，这么多！


    其实兑换成人民币，也就1亿元。生产线是现成的，从岛国搬运过来几条就行。


    搬运生产线的费用比较大。从岛国到上海，动用赵氏航运公司的船舶，陆东已经跟赵老爷子说好。从上海到太原走公路，由物流公司老总小兵负责。


    此刻，陆东目不转睛的望着鹿溪，使劲拍手叫好。听到身旁子瑜和小狐狸的对话，他笑了笑没有表态，他认为鹿溪的身材最好，她很自律，而小狐狸贪吃。


    不过，微胖的姑娘也是可爱的。


    ……


    到了签约环节。


    两份协议，一份是投资建厂，一份是5000套设备订单。


    陆东提笔时，指尖微微一顿。钢笔在协议书上落下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半年后的景象：厂房里生产线忙碌不停，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推着物料车穿梭，出厂的设备上印着未来的商标，还有“中国太原制造”的字样，被运往全国各地的歌城。这不是空想，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未来。


    “合作愉快！”


    中村紧握陆东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疼了他。光明的钱景，让这个岛国人异常的亢奋。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人们特别欣赏这一幕画面：陆东昂首挺胸，岛国人鞠躬哈腰，带给人们一种莫大的喜悦感。


    省领导上台讲话时，走到话筒前，目光扫过全场：“刚才陆东同志跟我说，他要让太原制造不输任何国际品牌。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晋商的老祖宗，他们靠骆驼队把生意做到欧洲，靠的就是这份不服输的劲头！”


    顿了顿，领导的声音陡然提高：“今天，陆东和未来集团，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什么是新晋商！敢闯敢干，不守旧。诚信经营，不忘本。带动就业，有担当！这就是新晋商，新未来！”


    “新晋商，新未来！”


    台下的呼喊声浪几乎要掀翻拱棚。


    领导讲话的水平就是高。


    陆东站在台上，看着那些挥舞的手臂激动的脸庞，心潮不禁澎湃起来。


    ……


    一群记者冲上台来，陆东招招手，把朱琳琳从人群里拉出来，他要照顾这位年轻的记者，他的老朋友。


    “陆董事长，您觉得新晋商和老晋商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朱琳琳欢笑着问。


    说实话，昨天朱琳琳在电话里和他沟通过许多问题，给了陆东充分的思考时间。


    陆东望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工程机械，流畅道：“老晋商靠骡马驼货，我们靠产业链布局。老晋商凭票号汇通天下，我们凭技术联通世界。但是有一点没变，就是做生意先做人，赚钱不忘家乡百姓！”


    在场的领导们、集团高管和无数百姓，无不为之动容。


    ……


    第二天《山西日报》头版，重磅推出新闻，配着陆东与省市领导的合影，与中村签约的照片。


    报亭前挤满了买报的人，一个退休大爷举着报纸，跟旁边的人念叨：“看看人家陆东，就是厉害！”


    “越干越大，就像脱缰的野马，不服不行！”


    “就连那些东洋人，都拜在了他的脚下，瞧他那点头哈腰的德性吧，逗死人了，哈哈哈！”


    “陆东，好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