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火烧

作品:《沪上危情

    一级木工是手工木工领域的最高职业资格,其考核分理论、实操和评审答辩三个过程


    陆砚左手边放着《木材科学》《传统营造法式》,右手边摊开《现代工艺标准》,但注意完全不在其上面。


    接通视频,两间屋子的床头灯颜色相同,仿佛就在隔壁房间。


    白白嫩嫩的姑娘就在眼前,光线渲染下,裹着一层甜甜的慵懒感,她柔和得一开口能软化所有硬心肠。


    “陆砚你在做什么呀,要睡觉了吗?”


    中午经受老板批准、回来正式加以研究海王话术的陆砚已经启动:


    “是啊,睡觉二缺一,你要来吗?”


    “嗬嗬嗬——,来不了一点哈!”


    她笑了,便说明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陆砚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以其工匠钻研精神接着发扬周到服务:


    “来不了一点?那你一点半再来。”


    “我可不敢来,你现在是渣男。”


    从前就觉得她脸颊上的肉很可爱,如今盯着看,心中竟有些不忍玩弄。


    可一想到车友车行、行有行规,他们之间有他们的剧本,刚入行的陪玩怎敢马虎,遂冷着心开口:


    “我也觉得我是渣男,毕竟你的每个样子我都喜欢。”


    “哈哈哈——”


    屏幕晃动之前,她抱着肚子笑。


    笑声亦驱散了男人说出肉麻术语时的赧颜。


    陆砚渐渐在一种放下枷锁、冲破禁忌的状态中找到快乐。


    “叔叔,你谈过几次恋爱?”


    “不记得了,只记得和你一次没谈过。”


    “哇!你你你......”


    ......


    “你也在看书啊,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老板,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保持作息备考呀。”


    老板要保持作息考试,有点代练接到小学生单子的错觉。


    苏棠侧身裹着被子,陆砚亦模仿其姿势拉近距离——服务业是这样的。


    “那你明天来店里自己拿花,我就可以多休息一会了。”


    “好的,老板。”


    越喊越顺口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每个人都有M的一面?


    “渣男君,明天来了,能不能帮我带杯奶茶呀。”


    此时,对方发起微信转账。


    女人的钱竟是如此好赚,甚至她转完账,眼睛仍亮晶晶看着你,花钱成了享受的事情。


    如此服务,怎能不有成就感呢。


    陆砚想了想,奶茶那点钱算什么,遂答应下来。


    画面结束,通话接近一个小时,时薪两百——比修老洋房的时薪还高。


    翻了个身,自己的心情亦是亢奋的,完全睡不着觉。


    淡黄灯下,眼前的印花被每存印花纹理清晰可见,涂白的墙壁角落、浅浅的阴影趴在那一动不动。


    寒灯孤影,现实世界静悄悄的无趣。


    此时夜晚十二点,忽然想喊人去小区门口吃个夜宵,让烤得金黄的羊肉串堆满面前烤盘,吃得浑身暖烘烘的时候来一口冰镇的啤酒......


    无人可喊。


    起床,上厕所。


    路过昏暗的客厅,摸向冰冷的开关,洗手间被照亮。


    整洁的瓷砖、十二个平方大小,曾是两人共用的洗漱空间。


    顾南乔搬进来那天,他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得很干净。


    如今依然干净,只有些微痕迹,能证明她住过这里。


    例如马桶键位上面放着的抽纸,洗手台上整整一抽屉的洗脸巾,还有卫生间门口的拖鞋,一部分是她带来的、一部分是自己帮她从出租屋搬来的。


    现在她是回到那间出租屋了吗?


    那些东西她又要重新买一遍吗?


    最难以接受的是,短短十天合住,他已经养成冲完厕所放下马桶圈的习惯。


    而这个时候,再没有一个女人认真拍他的肩膀,说‘good job,中国好室友’。


    再度回到床上,总觉得差点什么,心中有火在烧。


    好像做陪玩时短暂突破禁忌,自己的欲望也开始渐渐放大,他清晰感觉到:


    身体渴望女人了。


    自己为什么想做渣男?


    夜深人静不得不承认,大概是想名正言顺跨过往事,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吧。


    想了想,横竖睡不着,索性给她打去。


    “睡了吗?”


    “睡了还能接你电话?”


    “那我等你睡了再打过来。”


    这是他事先想好的台词。


    根据对方上次电话里的态度,已经能预料顾南乔会保持淡漠的口吻,所以聊天得激进一点。


    俗称找事儿。


    “有事吗?”


    “报上次被你吵醒之仇,不行啊?”


    “哎,”女人叹气如此轻悄,像一根羽毛飘荡,“看来我的直觉没错,这就是个骚扰电话。”


    后面的句子像挂了秤砣,沉甸甸压在男人胸口。


    他的心在骚动,情感也在骚动,却依然被骚动的近亲——骚扰,这个词中伤。


    神奇的是,受了伤,就骚不动了,变得委屈。


    但是男人怎么能委屈呢?


    他们是黝黑的铁,锤子斧头打在身上除了一声闷响,什么都不会有的瘦铁。


    “只准你半夜发消息,不准我打电话过来啊?而且我又不是纯没事找事,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公司要处理。”


    前面气冲冲的,最后一句他不敢说太重。


    怕对面一气之下选择公司也不干了。


    这个可能......应该很小。


    陆砚内心始终相信,过去的一切不会骗人:


    她虽然做了残酷的决定,但两人之间,肯定仍有种藕断丝连的情谊。


    “行,你说吧,公司什么事。”


    仍是那种不得不耐下心的冷淡口吻,他被伤着伤着习惯了,甚至能从对方没有挂电话的行为中收获成就感——


    看,我发现了她还在乎的证据。


    话到这里,赌气般的言语收了收,陆砚随即将今天梳理的事项带出来,充分说明着近期提交公司商标的重要性。


    ......


    不知不觉平稳交流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来到凌晨一点半。


    这次,再没有埋怨情绪,他轻轻问道:


    “时候不早了你明天上班吗?”


    “上。”


    回想起过去一起在镜前刷牙的场景,她睡眠不足的时候脸色那样惨白,总是闭着眼摇摇晃晃刷牙。


    刷完牙一路走向沙发的时候,自己会在身边伸手护着。


    但现在不能了。


    “......要不,明天请假吧。”


    “你想把我变成无业游民,然后没钱租房的时候灰溜溜回你那住?”


    “......顾南乔!祝你噩梦,真心的!”


    “谢谢。”


    电话熄灭时显示电量不足。


    他裹好被子有种预感,今晚会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