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个美女的自我修养

作品:《沪上危情

    两束玫瑰斜倚瓶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风邀请它们在此间夜晚轻轻摇曳。


    仍是靠在一起说话的姿态。


    陆砚却觉得,下一刻就该松开手、各自无事发生般吃晚饭了——


    这绝不是面对问题的办法。


    偏偏逃避的心情来得巧,趴在耳边说‘先放一放,以后再想办法’。


    杨灵一向温柔、好哄,不是吗?


    找个不错的天气约她出去玩,一起去西岸美术馆看‘重塑景观’;


    徐汇滨江打卡油罐艺术中心;


    漫步甜爱路、那里有爱情邮筒和心型路灯,到时候收集粉色的爱心邮戳做纪念,对方肯定会高兴的......


    人生有很多时刻已然站在了分岔口而当事人无所知。


    就像郑和在古里港写下最后一页航海日志、拿破仑不顾库图佐夫警告直捣莫斯科。


    倘若‘自作聪明’的陆砚在下一秒秀起他自命不凡的恋爱技巧,是否便没有后续的展开了?


    不知道。


    人无法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


    男人沉吟了许久,对方也始终没有松开手:


    “那天,以及和你在一起后的每天,你都可以安心信任我,真的。”


    “我知——”


    “还有,如果我的女朋友会因此不开心的话,就让其他适龄异性回避着吧。我喜欢你,她们加一起也没你重要。”


    这算情话吗?


    另一方觉得算,但他不这么认为。


    首先,在‘异性’面前加了‘适龄’,便不包括亲人之属,增加了可信度。


    其次,对方只针对林晚声、而非其他人。


    所以把话说大一点,也不影响后续和颜朵、苏棠还有顾乔乔她们相处。


    综上,表达‘避开前女友’即可拿满分。


    果不其然,杨小姐终于不吝啬自己的情绪,回以值得品味一整晚、也足够有盈余的满足神情。


    眼神如此深情,宛如说出誓言前一秒的新娘。


    “陆先生——”


    ‘生’字的尾音拖得很长。


    “在。”


    “亲亲~”


    ......


    “亲爱的我问你,”


    杨灵面对面跨坐男人腿上,唇釉的光泽和漱口水的芬芳今夜全然不曾浪费。


    双手搭在肩上目光灼灼、几乎拉丝的眼神看着他:


    “我漂亮吗?”


    “漂亮。”


    脱口而出。


    双手亦搂放在腰上。


    此刻哪有夸赞的心思,古人讲饱暖思淫欲,话糙理不糙。


    虽然刚确定关系就着急推进,十分有损绅士风度且容易被扣上‘不尊重对方’的帽子。


    但万一对方不介意呢?


    万一呢?


    趁热打铁,事在人为!


    得试试,况且试都不试岂不是更不尊重对方?


    她抽回一只手指了指脸蛋,“它得早晚护肤,定期美容,而且要饮食清淡、健康。”


    “吧唧!”


    亲了一口,表示甚得他心。


    杨灵笑了笑,撑着起身,侧坐旁边把腿放上沙发。


    “亲爱的,腿好看吗?”


    水洗蓝的短款居家裤松垮地挂在胯部,裤腿卷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脚踝。


    伸直的双腿搭在一旁,小腿绷成两道流畅的弧线。


    “好看。”


    说罢,陆师傅自恃‘替她缓解疲劳’的名头,拿起盈盈一握的脚踝,抄过来放腿上,做按摩。


    腿部肌肉随着动作微微收紧,又很快放松下来,皮肤在光影里泛着温润的珍珠光泽。


    她说:“需要科学的走路姿势和保持良好坐姿。”


    闻言陆砚轻轻拂过,心头燥热几乎无从缓解,还是应和道:


    “没错,难怪这么好看。”


    “走路的时候连脚趾发力都得标准,而且还得回避剧烈运动,偶尔累了需要肌肉放松,出门得注意防晒。”


    “杨小姐说得是,以后多给你按摩。”


    摸不着头脑,但送上门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小腿按完......


    就得开启下一流程了吧?


    对面没阻止,接着问:


    “亲爱的,我身材好吗?头发柔顺吗?”


    游走的手掌顿了顿。


    压下那些心思,陆砚开始回过神来,思索对面的意图。


    如果此刻还没察觉不对劲的话,他上段恋爱算白谈了!


    杨小姐是怎么了?


    脸颊像滴入清水中的胭脂娇嫩,眼神里近乎盈满的情意,嘴唇润亮、微微开阖,香甜的记忆犹在眼前。


    这段翻看‘说明书’似的讲解,不像求夸奖,是......


    不安?诱惑?


    还是铺陈着什么东西......


    “亲爱的,你真的很好。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你惊艳到了。”


    压下激动,他用真诚的语气说。


    真诚是敲开心扉的钥匙,或许亦是开启美好之夜的钥匙。


    杨灵明显爱听他说这些话,脚踝晃了晃。


    “陆砚~”


    “你说。”


    “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让自己优秀起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的,放心。”


    “你会在某一天,发现我不优秀的时候,嫌弃我吗?”


    很明显,在陆砚眼里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女孩在做重大决定前的心理建设期。


    男人,须得把真心剖出来,献上最深切的爱来佐证它在时间的发酵下、不会变质。


    可未来的事,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证明呢?


    是以,怪不得天下男人‘花言巧语’,没准他们是认真的呢?


    放下膝上双腿,他拉过对方,脸颊挨着脸颊,让彼此心颤且充实的接触像电流划过:


    “怎么了?我那优秀到不真实的女朋友,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感受。”


    对方的呼吸像羽毛轻轻挠过,勾得人想再近一点、更近一点,方才止痒。


    “嗯——,我觉得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更好一点,非常非常非常好才行。”


    语气纯真、浪漫,却真挚。


    就像渴望糖果的小孩,总是在想要的事物面前不满足。


    爱情之于杨灵,远比一般女孩重要得多。


    它是开启亲密关系的钥匙,亲情的通行证,寂寞的解药。


    是种种问题的终极答案,是愿意奉献一切也要寻求的唯一解决。


    面对恋人的要求,男人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遂双手又开始游走于理智之外,准备找到今夜的最佳度过方式。


    “亲爱的。”


    “在。”


    “别摸了,我害怕。”


    “...”


    “...”


    极力控制面部表情不让失望露出来的陆砚,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开口:


    “那,那肩膀酸不酸?我帮你揉揉......”


    他就是如此绅士且温柔的男人。


    一定要耐心,每每在功亏一篑的时候一定要耐心,陆砚。


    “嗯,酸~”


    好看的脸蛋眼神迷离,亲昵地蹭了蹭。


    没有听过杨小姐说上海话,但上海女人钟爱的撒娇技能,亦是点满了。


    ......


    几乎不存在没有情绪或者话少的女生,有的只有你和她的隔阂。


    今晚之后,曾经‘淡漠’到一度被陆砚以为是‘机器人’的杨督察便彻底下线。


    如果对方有兴趣的话,偶尔去婚宴上客串司仪想必也可以。


    就是在新郎准备庄重宣誓的时候,定要抛出千八百个精心准备的问题,然后宣布‘彩排结束’的那种沉浸体验式司仪。


    挂毯旁的角柜,以及角柜上方花瓶内的两束娇艳玫瑰可以作证:


    他们聊了很久,平淡的日子里竟有种‘生离死别’之际的依恋。


    或抱在一起、或头抵着头各自数着对方睫毛。


    从一起冲牛奶到洗手台前刷牙,始终有只小手牵着他不肯放开。


    目睹对方的同款睡袍后,即将在偌大的房子分手、各回各的房间时,月光打在窗前,洁白而温柔。


    种种舍不得忘掉的过往,看着杨灵,轻松了不少。


    ‘林晚声’三个字仿佛成了一个加密符号,嘴里念着,心里却完全不能和那个人对应起来。


    尽管——


    让一个人忘了另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逻辑上更是说不通。


    只是陆砚知道,在各自获得幸福的路途中,他必须做出选择、承诺。


    答应的事情定会拼了命去做。


    ‘此后尽量不见她,直至彻底忘了她’


    就当说大话吧。


    正巧,一直都想这么做了,不是吗?


    “宝宝,要不我陪你睡吧,保证老实!”


    “宝宝,低头~”


    ‘吧唧’一口作为晚安吻后,“陆先生是大人了,要自己睡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