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他在旁边守着，附身在符玄身上的犀焰至少不敢动武。


    而为了解决眼下的麻烦，双方展开了辩论。


    犀焰坚信“从一开始，道路只有一条。”这个道理，人无论如何选择，都只会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在前往结局的路上所做的一切选择都微不足道，无法改变必然的命运。


    为了让众人服气，犀焰搬出了名为【寻径指津】的沙盘游戏，用这游戏为众人演示何为命中注定。


    这个游戏是太卜司内成员专用来推演理路，锻炼头脑用的游戏。


    具体表现为只有一个出口的简单迷宫，里面有一个只会按照程序前后左右直走的小机器人。


    玩家则需要给小机器人下达指令，让它在指定步数内走到终点就算成功。


    一般情况而已，这种游戏每一种迷宫摆法都只有一种解法。


    以被犀焰附身的符玄的说法，人和在迷宫中的技巧一样，看不见太多的选择，只能循着最短的路线，在唯一的道路上穿行。


    几局游戏过后，被犀焰附身的符玄更加笃定了自己的说法，眼下的谜题自始至终只有唯一的答案，命运的道路只有一条。


    然而这个游戏是由“符玄”一手设计的，对于一个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好的谜题来说，任何其他的选择都是毫无意义的错误。


    “看看吧，无论你们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就连那边的令使...他也不过是被命运框选住的囚徒。”


    “呵，太卜大人你这番发言，哦不，该说犀焰才对，即便你读取了太卜大人的记忆，可你还是理解不了白羽啊。”


    “一个被怒火驱使的疯子有什么好了解的？”


    “是，诚然白羽有时候是疯了点，但有个人偶小姐告诉我，白羽为了罗浮所做的一切，远远不是他口中向太卜大人说明时那么的轻描淡写。”


    说到这，青雀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并不打算用他的经历来说服你，说回眼下的话题，我从来都认为宇宙并不是谁的游戏，也没有人为我们设计谜题等待解答。”


    “宇宙不存在唯一的解，而身在其中的我们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同一天的工作，我们可以躲在书库看闲书，也可以找人打牌。就算是那块木头，他也会在抓我的时候顺路去买点包子，看我饿了还会多塞几个给我。”


    “我们的一天是从上班到下班，可从上班这个起点走到下班这个终点中间的路程，要做什么都是由我们自己决定，这就是自由。”


    这些就是青雀对人生的理解之一，但这显然是说服不了眼前的“符玄”。


    “青雀啊青雀，对于你而言，人生可以看似无穷多的选择。那是因为，你的每一种选择，与你的每一天都是毫无意义的虚度。”


    “但对我来说，选择将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


    身为太卜司太卜的符玄，她肩上的担子很重。


    她必须日复一日的捋清纷繁复杂的命运之线，才能保全罗浮仙舟这艘巨舰。


    “稍有不慎我们便会坠入深渊，我意识到，其实我们别无选择。只有踏上唯一的道路，只有奔向最优解，哪怕其中满是灰烬和苦涩。”


    “道路，从来就只有一条。”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眼前的“符玄”还是如同一开始时那样固执。


    就在捉鬼小队几人看到眼下的情况，变得更加的苦恼了的时候，青雀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换一个更复杂些的沙盘推演如何？”


    “这个游戏你想玩多久，想翻出什么花样，本座尽可奉陪。”


    随后又一局游戏开始，青雀如同先前的几局那样解开了谜题。


    在游戏结束后，就像一次轮回一般，符玄又强调了一遍命运的道路只有一条，所有的选择就是早已注定的唯一答案。


    但这时青雀好似抓住了胜利的契机，让“符玄”重置了这局游戏的沙盘。


    “游戏的终点确实早已注定，而我们也确实一直是在向着那个终点走去，可太卜大人...犀焰，我想告诉你，谜题不止你一个人可以设计，命运的道路上也绝不止只是一个人独行。”


    语罢，青雀将星和藿藿安排进了迷宫中，让她俩充当障碍物，切断了这局游戏原先解法的同时布置出了一条新的解法。


    然而这也不够说服被犀焰附身的符玄，在她看来，青雀这不过是在偷换概念。


    “这样的路线我可以编织出千条万条，可它们通向的是同一个尽头，这样的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此话一出，犀焰的落败已成定局。


    “妖物，你呀你，完全不懂人类。宇宙嘛，就像牌桌上的琼玉牌一样，洗牌完毕时，胜负大势往往早已注定。”


    “本来我是想以帝垣琼玉作比，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先用一个比较直观的说法吧。”


    “读取了太卜大人记忆的你应该知道，先前星核爆发，罗浮遭受了何种危机。”


    “那时白羽所想，皆是为了能在危难下保全罗浮。”


    “如果只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他完全可以径直杀向幕后黑手，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可他没有，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按部就班的行进，从太卜司到迴星港，之后再到工造司丹鼎司，他一路上救了多少人？”


    “难道你能说他做的这些选择都是无意义的？那些被救下来的人其实是那条道路上的累赘？”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青雀有些上不来气。


    但在稍稍喘了两口气之后，她又接着发言。


    “说回帝垣琼玉吧，白羽的经历于我而言终归不是亲身经历。”


    “宇宙就像牌桌，桌上打出了什么牌，牌山上还剩什么牌，旁边的人想做什么牌型，这些统统都是能算的。”


    “可是如果只有计算，一切就没那味儿了。”


    “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曲曲折折，山穷水复。是一些些算计，一些些位置，一些些上空构成了琼玉牌，也就是生活的真趣。”


    “如果眼前有个必输之局，我在牌桌上的选择就没有意义了吗？”


    “不对，选择就是意义本身。”


    “就像我为了输得体面一些而不停选择，想来白羽在面对不可战胜之敌时也做出过拼尽一切的选择，而太卜大人，她也在为了某个目标做出她的选择。”


    “太卜大人必须日复一日的捋清纷繁复杂的命运之线才能保全这艘巨舰，在宇宙这扬只有输家的牌局里，她不停选择不停挣扎，只为了能让罗浮仙舟多向前航行一秒。”


    “像太卜大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命中注定的困惑而无端自寻烦恼呢？”


    “岁阳，你不能理解人类的乐趣。你被囚禁在了命定论的幻觉中无法解脱，所以你希望每一个窥探未来的人都要承受和你相同的痛苦。”


    “你呀你，完全不懂人类。”


    语罢，青雀略显感到无趣的摇了摇头，结束了她的输出。


    就在这一刻，符玄捂住脑袋，青色的火焰从符玄身上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