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急性子，心里憋不住事。


    这件事要是没解决，他就老惦记着，时不时想一下，怪难受的。


    “你家离这远不远？”


    “要是不远的话，你回你们大队开个介绍信，咱下午就给你这工作办妥喽。”


    “也解决我一桩事。”


    听了陆淮山这话，秦晏还有点愣神。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他上午还是个无业人员，下午就要端起铁饭碗了。


    这要让人知道，那不得羡慕坏了？


    秦晏当即乐呵呵地回他，“行啊，我骑着自行车，那不是一会的功夫。”


    陆淮山也笑着打趣道，“还是我给你找的那散装车？”


    “可不嘛，你别看它是东拼西凑来的，那也是正儿八经吃‘百家饭’，一点不比新的差！”


    秦晏对他那辆自行车可是骄傲的很，要不是实际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去卖二手自行车了。


    保管掀起市扬的热潮。


    陆淮山被秦晏的话逗乐，他当初就是看这小子头脑灵活，又会说话，才交的他这个朋友。


    果然没看走眼，还是这么幽默风趣。


    陆淮山点了根烟，余光瞥到墙上的挂历时，突然想起什么。


    “呦，你小子走运啊。”


    “啊？”话题转换太快，秦晏看起来一头雾水。


    陆淮山指着挂历上的日期，解释道，“瞧瞧，明天是你们那发工资的日子。”


    “你今天要是办好了，明天就能直接领一个月工资。”


    “一天班没上，白得一个月的钱，这还不叫走运？”


    陆淮山斜了他一眼。


    小老头脾气古怪，一会儿的功夫，就晴转多云了。


    秦晏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当即笑眯眯地恭维他，“要说走运，那还得是因为你啊！”


    “要不是有你，这好事哪能落我身上？”


    “你才是大功臣，最走运的那个！”


    秦晏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甭管有没有领工资这事，他都挺感激陆淮山的。


    而陆淮山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但面上却不显，“哼，这还不算最走运的呢。”


    “你要是年前就过来了，卡着时间我给你办好，你不仅能白领工资，你还能多涨一年的工龄呢！”


    小老头傲娇地看着秦晏，轻飘飘感慨着。


    秦晏倒是没觉得可惜，“哎呀，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他拎着桌上的茶壶，给陆淮山倒了杯水。


    “好事哪能全落我一个人身上？”


    “说不定这没添我身上的运气，就准备在哪找补给你呢！”


    陆淮山笑骂两句，“你小子倒是看得清。”


    “不过啊，就这样好， 这样才能幸福。”


    秦晏也跟着附和，“是啊，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是还为了它伤春悲秋，那多不值。”


    两人又聊了一会，陆淮山就赶着秦晏赶紧回去。


    不然，万一错过了时间，那到手的工资打水漂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秦晏也没耽搁，他骑上自行车就先去接他媳妇儿跟儿子。


    路上的时候才跟姜清妤说起这事。


    “媳妇儿，我认识的那老大哥要给我介绍个售票员的工作。”


    “我觉得还不错，跟着到处跑，见识多，消息广，干啥都方便。”


    姜清妤惊讶极了，秦晏这哪是认的老大哥啊，这分明是财神爷。


    这时候的公车售票员可牛气了。


    能跟着公交车到处跑，还一点都不累。


    人家那供销社的售货员还得把秤称斤呢，售票员都不用。


    有那脾气不好的，往车上一坐，比乘客还神气快活。


    “这工作好啊。”


    “你可得好好答谢他！”


    之前姜清妤也问过秦晏要不要给他买个工作，总比那上工轻松的多。


    但秦晏不愿。


    最开始是因为姜清妤怀孕了，他自觉得在家里帮把手。


    后来孩子出生，那也得人看着，他家又没有个长辈帮着照顾，都得两口子自己来。


    如果他去上班了，那总不能全让他媳妇儿自己一个人忙活啊。


    孩子是两个人的，没有丢给哪一个人这一说。


    反正他家也不差钱，犯不着买个工作然后再用工资补差价。


    再后来，秦晏考了那个食堂的工作，他本意就是要卖工作赚钱的，自然也没去。


    毕竟，他喜欢的是给他媳妇儿做饭吃，又不是喜欢做饭这活，当然不愿意天天处在油烟堆里。


    就说售票员这工作，秦晏也是看中了它能光明正大到处跑这一条。


    他的买房子大业很快就能开展了。


    秦晏边骑着车边回姜清妤的话，“嗯，我知道，这人情世故那是必须的。”


    “人家心里念着我，还白送我工作，我肯定不能当白眼狼。”


    “对，白眼狼没朋友！”姜清妤点头。


    ……


    等给姜清妤母子送回家后，秦晏就去找向春生开了介绍信。


    知道这是正经事，向春生也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能有工作的消息也没什么奇怪的。


    关于是否是买卖工作的交易呢，向春生表示，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要他多管什么闲事？


    给人行个方便，人家记着他的好，这还是他退伍后刚学会的道理。


    他处在这个位置上，太过宁折不弯，落不着什么好。


    秦晏拿到介绍信后，对向春生道了声谢，就马不停蹄地回到废品站。


    有关系在就是不一样，陆淮山带着秦晏，到那就盖章。


    眼一闭一睁，工作就到手了。


    他的领导人知道秦晏是陆淮山带过来的，给的待遇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每个月35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票补。


    这比钢厂某些职位的工资都高，还清闲，怎么能不叫人羡慕。


    而陆淮山听到这个待遇，则是满意的点点头。


    工资太低，那不是给他跌份吗？


    这个还算可以，领导人眼皮子活，那以后有好东西，就还能有交易的可能。


    秦晏看着想着他新鲜出炉的工作，当即带着陆淮山去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


    还特地买了几瓶好酒。


    “这饭店的菜我都吃腻了，下回记得给我带你们家做的家常菜哈。”


    陆淮山一是真想吃些自己家做的菜，二也是给秦晏省着点。


    倒不是给他省钱，而是给他省票。


    秦晏这实在人，要是他不说，只定每天都给他从国营饭店买饭。


    那咋行，多少钱票都不够这样吃的。


    秦晏也领悟到了这小老头暗戳戳的好意，立马敬了他一碗酒。


    “放心！咱家的菜不仅好吃，还量大管饱！”


    陆淮山笑着指了指秦晏，碗里的酒直接一口闷。


    “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