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是个胆大的，说干，就要回家拿工具。


    留着孙婆一个人在猪圈里担惊受怕。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干坏事。


    等赵婆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她才猛松一口气。


    有人陪着她就行。


    就算出了事，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扛，那都能接受。


    天塌下来还有赵婆顶着，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两人按照赵婆的方法，对着猪一头一头地灌水。


    因为这里平时也没人来，两人倒也没怎么遮掩，光明正大的干坏事。


    这样子，反而显得她俩像在做什么不得了的正经事。


    两人已经灌完两头猪了，赶到秤上一称，刚好能达到猪出栏的最低标准。


    这可是大好事啊！


    赵婆深受鼓舞，满心都是骄傲。


    瞧吧，要不是有她，这家家户户不知道要少拿多少块钱呢！


    孙婆也尝到了甜头。


    再加上事情发展到现在，顺利的不可思议。


    她也渐渐放下戒备。


    两人继续对着剩下的猪下手。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


    秦晏今天有点闹肚子，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茅厕了。


    他不愿意去田地旁边的公厕，嫌脏。


    每次都要回自个家，远也要去。


    李刚还打趣说他怪讲究的嘞。


    秦晏刚从自家茅厕出来，慢慢悠悠的往地里去。


    反正今天都跑这么多趟了，地里的活也没干上多少。


    他也不着急了，就算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秦晏在村子里溜溜达达，随便晃荡。


    结果就转到了猪圈这里。


    他看着猪圈里不知道偷摸忙活着啥的二人，好奇地走上前去。


    叉着腰在太阳地里看了半晌，那两人都没发现。


    这么专心？


    秦晏又朝里走走，趴在栏杆上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人。


    赵婆跟孙婆又合力按住一头猪，成功灌了水。


    她俩直起腰，相视一笑。


    真是越干越来劲了哈。


    赵婆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猪别看它瘦，劲儿还不小嘞。


    她身子放松，往后面栏杆上一靠。


    微微偏头间，余光扫到身后一张脸。


    “啊！”


    赵婆这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一个老太婆，还有这嗓门，赶得上文工团的大合唱嘞。


    孙婆本来还在低头查看那些猪，听到她的尖叫，心猛然一颤。


    连忙抬头查看情况。


    结果就看到了，赵婆那张老脸后头，还隐隐约约有着另一张脸！


    天爷呐！


    继赵婆之后，孙婆也不甘示弱。


    配合着来了个“二重奏”。


    尖叫声此起彼伏。


    赵婆惊魂未定，瞳孔都有些涣散。


    秦晏看着这一幕，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赵婆刚缓过来神，就听见秦晏这欠抽的话。


    额头的青筋直跳。


    他还好意思说！


    不知道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啊？！


    赵婆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秦晏就破口大骂。


    “你个兔崽子，站老娘后头偷偷摸摸干啥呢？”


    “不上工，你偷跑出来，又想偷奸耍滑？”


    “早就看出来你死性难改。”


    “村里居然还有人说你向良了，我呸！”


    赵婆是骂的爽了，但孙婆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悄悄扯了扯赵婆的衣服，冲着她挤眉弄眼。


    “老大姐，小点声！”


    “咱干的这事，不能见人的！”


    孙婆听着赵婆无所顾忌地嚷嚷，恨不得拿抹布堵住她的嘴。


    这人怎么心里就没一点数呢？


    自己干的啥，人家不清楚，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真是急死个人了！


    赵婆经过孙婆的提醒，她也想到了什么。


    讪讪地收住声音，僵在原地。


    她是不说了，但秦晏可没准备放过她。


    他从后头走到猪圈里，围着猪转了转。


    还时不时抬头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俩。


    真是叫她俩心惶惶的。


    秦晏欣赏够了，才开了尊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孙婆以为他不知道，心里暗喜。


    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打着哈哈，“哎呀，没什么，就是看猪太脏了。”


    “给他们洗洗澡。”


    秦晏摸着下巴，面带质疑，“是吗？我看不像啊。”


    孙婆的心起起落落，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她看着秦晏，像是在等着审判。


    不过，秦晏要辜负她的期盼了。


    他状似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


    “哦！我知道了！”


    “你们是在给猪注水！”


    秦晏说完，孙婆也感觉要完了。


    心从悬崖掉落，最终还是没躲掉。


    她正想哄骗秦晏，让他别往外说呢。


    这时，向春生带着好些人往这边赶。


    他们本来在谷场那边商量事宜呢，结果接连听到两声惨叫。


    这可不得过来看看吗？


    相安无事的村子，要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会有人叫的那么凄惨？


    向春生是一位负责任的大队长，在他管辖期间，绝对不允许队员的安全受到威胁！


    这一来，就看到了猪圈里的情况。


    还没等孙婆的贿赂话说出口，这些人就挤了进来。


    来的人不少，懂行的也不少。


    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干啥。


    瞬间就对着那两个老太婆发难。


    “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事，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猪！”


    “还不如是你们,那可是村里的金疙瘩!”


    “你们居然敢对猪下手！”


    “真是心思歹毒，小家子气，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的事！”


    “给猪注水，那猪还能活吗？”


    “两个人，这正经事不干，净想一些歪点子！”


    “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消停，整什么幺蛾子呢？”


    “吃那么多饭，脑子没长，全长身上了，我看就是闲的！”


    他们一人一句，丝毫不给两个老婆子留脸。


    向春生也从这些人的言语中，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本来就临近分粮，他方方面面都要检查个彻底，生怕出了岔子。


    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次活动啊。


    这两人当真可恶！


    秦晏看着突然涌入的一群人，又看了看面色慌乱的那两人。


    满脸无辜地给她俩添堵。


    “这可不赖我啊。”


    “他们自己说的，是你俩的叫声吸引了他们。”


    “真是不知道，一大把年纪大了，胆子居然这么小。”


    “要不然怎么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秦晏喋喋不休，小嘴叭叭的尽说些风凉话。


    赵婆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确实怪她自己。


    但秦晏这小子闲着没事躲人家身后头干啥？！


    这不纯纯找揍吗？


    哦，不对，这村里能打的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这么一想，更气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