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就不讲故事了，我们待会来玩点集体小游戏。”


    一说到玩游戏，孩子们脸上都出现了期待的神情。


    她对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说道：“等游戏结束了我哄你睡觉可以吗？”


    女孩揪着她的衣服点头。


    时烬腿上坐着的小男孩有些不舍的站了起来，他旁边刚刚又多了几个小孩排队。


    显然他那一套，居然也有一些小孩受众。


    姜恋对时烬的了解又多了几分，她还以为他会像之前养苏晨的时候不耐烦呢，但显然不是。


    苏晨那次他知道小孩面具下的灵魂是大人，而这次灵魂都是纯粹的孩子，所以他也给出了十足的耐心。


    姜恋这样想着，居然没发觉到自己这会儿居然盯着时烬那张脸，开始神游了。


    眼底还划过黯然之色，里面像是有压抑已久的情感在翻涌。


    时烬恰好捕捉到了这短暂的几秒，心底瞬间清明起来——


    原来她并不是不伤心、不在意。


    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在一个已经不记得自己、不爱自己的人面前脆弱。


    “姜恋……”


    “玩游戏吧！我们现在来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或者大家有更好的游戏也可以提出来！”


    姜恋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神色，只是刚刚极度黯然的神色仍然在时烬心头挥之不去。


    他手指在掌心攥了攥，莫名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但孩子们欢呼雀跃，游戏已经要开始了。


    大家一致同意姜恋扮演鸡妈妈，时烬扮演邪恶的老鹰。


    时烬就纳闷了：“老鹰就老鹰，为什么我是邪恶的老鹰？”


    “因为你会吓唬小鸡啊，会带走小鸡吃掉！”


    “既然这么邪恶？那邪恶老鹰来咯！”


    时烬刻意在喉头发出怪兽一样的低吼声，孩子们大叫起来，姜恋张开双臂挡在他们身前。


    大家都露出了笑脸。


    -


    李院长名字叫李诚，刚刚时烬在他眼前关上那扇门后，他就立刻大骂着慌张的去开门。


    分明只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而已，但是在他的眼前却如同天堑一般。


    他肥胖的手过去打开门，发现不到两三秒的时间，他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你们在哪？救我……人呢……”


    李诚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四处去看，却依旧没看到刚刚的姜恋和那个神秘男人。


    面前似乎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地方，只是空无一人。


    身后是刚刚小手从地底下伸出来的昏暗走廊，只犹豫了两三秒，他便决定先去光亮的地方看看。


    说不定刚刚那两个人就躲在哪里。


    只是刚踏进那扇门，就发现自己的视线忽然变矮了。


    他低头一看——


    就刚刚一步的时间，他好像返老还童了。


    身上依旧穿着自己本来的那身衣服，但是身体却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套着大人的衣服显得格外滑稽，鞋子也是自己本来的皮鞋，脚在里面像是划船一样。


    “救命……救命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梦吧？”


    李诚慌张又绝望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股钻心的痛意席卷而来。


    不是梦！


    “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小孤儿吗？”


    “你哪里残疾了？也是没有父母要的小孩吗？”


    一群看上去同龄的小孩就那么出现在了李诚的眼前，他们和他经常见到的那些残缺小孩没什么太大区别。


    缺胳膊少腿、聋哑、痴傻……


    一个个都是社会的废料，看上去便令人厌弃。


    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些废料可是他的聚宝盆、他的摇钱树。


    李诚不知道眼前那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似乎也没有认识的——


    在他眼里，这些有缺陷的孩子其实都长一个模样。


    “我叫李诚，我……我是先天性心脏病，这里是哪里？怎么离开这里？”


    李诚试着开口，一说话，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小孩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说的还算诚恳，但刚说完话，那些小孩却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知道啦！他才不是什么心脏病呢！他得的是……心，脏，病！‘肮脏’的‘脏’哦！”


    一个大头的小男孩怪叫起来。


    其他的小孩也都开始气愤的大喊大叫，大家都围着李诚，看上去越来越愤怒。


    李诚惊慌失措，他回头，刚刚进来的那扇门已经消失了。


    再看那些小孩，好家伙！


    一个个小手上都长着青黑色的指甲。


    指不定刚刚破土而出的小手就是他们的。


    李诚怕的要命，痛哭流涕着“噗通”一声跪下，跟一群小孩求饶：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会给你们烧零食玩具的！我有钱，有很多钱，要什么就烧什么！”


    孩子们清脆的、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钱从哪里来的呀？是不是拿我们赚的？”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绝望的李诚听到这句话，心底升腾起一丁点希望，刚打算抬起头。


    便听到场面安静下来，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在他耳畔说道：


    “你陪我们玩游戏吧！大家开心了，就放你离开。”


    李诚欲哭无泪，又恐慌又绝望。


    只能被一群小孩簇拥着，被迫玩起了游戏。


    “李院长，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吧。”


    “现在假设你是一个身体生了重病的小孩，嗯……什么病好呢？要看上去很可怜、很瘦弱、需要花费很多钱治疗的病……”


    “你面前的这些，一半是善良的好心人，一半是收钱的人。”


    “你需要做的是，竭尽所能让这些好心人同情你、怜悯你，然后给你捐钱治疗。”


    “但捐给你的钱，需要被收钱的人一点点瓜分，最后到你手里的钱，如果还足够治疗你的病，那我们就放你离开。”


    “怎么样？我们小孩可是说话算话哦！”


    小孩们盯着李诚，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凑齐了整个游戏的规则。


    但李诚心头却更加绝望了，他们叫他“李院长”，他们认识他！


    而且他们为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分明就是这十多年他所在孤儿院暗箱操作的黑幕！


    这些小孩……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