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黑暗中的阴影

作品:《家族修仙,开局金丹老祖

    永昌帝一身玄色龙袍,衣摆扫过积灰的地面,带出细微的声响,他脸上不见半分波澜,唯有眼底沉得化不开的阴翳,与殿内的寒气融为一体


    密室尽头的石床上,这个大周王朝的太上皇正斜倚在那。


    他身上的明黄寝衣破烂不堪,裸露的脖颈上布满狰狞的纹路,皮肉外翻处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嘶哑声。


    听见脚步声,他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向来人,瞳孔里翻涌着病态的猩红,像一头濒死却仍藏着獠牙的野兽。


    “他们死了。”永昌帝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撼岳三个,命牌碎得连渣都没剩。”


    太上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枯瘦如爪的手猛地攥住石床边缘,指节泛白。“三个元婴……”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的,“死在谁手里?”


    “不知道。”永昌帝微微垂眸,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死在迷雾沼泽,连条传讯符都没能发回来。只有镇国龙玺独自回来。”


    “不知道是死在妖兽之手,还是李家之手。”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让太上皇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永昌帝:“连传讯符都……”


    元婴修士的传讯符自带灵力护持,便是临死前的瞬间也能捏碎示警,可撼岳三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留在世间。


    这意味着对方不仅能瞬间抹杀三位元婴,还能精准地掐断所有生路,连让他们留个信的机会都没有。


    幽绿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太上皇布满纹路的脸上,更显阴森可怖。“正魔大战打了半年,咱们的修士折损了三成。”


    他喘息着,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若是天道宗再不出手,那我大周王朝说不定真要倾覆了。”


    永昌帝沉默着,指尖的玉佩被摩挲得泛起温意。


    他当然清楚眼下的处境——前线早已岌岌可危,如今又死了三个元婴,若是魔道联盟紧跟着反扑,大周的半壁江山都得跟着动摇。


    永昌帝沉默了许久,才犹豫道,“那我们还要不要...”


    “罢了...”太上皇猛咳一声,叹息道,“三个元婴修士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不是化神也差不多,继续派人过去也是徒增伤亡,还不如派到前线稳住战事。”


    “时也命也,这凤凰血脉注定与我大周王朝无缘。”


    永昌帝抬眼,目光与太上皇的猩红对视,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不管是什么,”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冰碴,“能让三个元婴死得这么干净,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幽绿的宫灯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像两只蛰伏的困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无声地舔舐着爪牙。


    ......


    九幽深处,忘川河底的淤泥翻涌着墨色的泡沫,一座由仿佛由亿万年阴魂凝结而成的骨座上,那道身影缓缓睁开眼。


    他指尖缠绕的阴丝突然寸寸断裂,那是与三千阴兵之间最隐秘的联系。


    没有预兆,没有挣扎,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齐齐剪断,连一丝残留的魂念都未传回。


    骨座周围悬浮的骷髅头灯笼骤然明灭不定,映得他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愈发模糊。


    “嗯?”


    一声极轻的疑问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伸出苍白如纸的手掌,掌心浮现出一枚幽蓝色的符文——那是他烙在李祥云神魂深处的标记。


    可此刻,符文却像蒙了一层厚厚的迷雾,无论他如何催动魂力,都无法感知到半分坐标,仿佛那标记所对应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


    黑袍下的呼吸微微一滞。


    阴兵的消失尚可解释为遇上天劫余威,可连他亲手种下的标记都失去了感应……这绝非寻常。


    天劫虽能扰乱天机,却绝不可能完全屏蔽他的探查。除非……有大能在暗中出手,不仅悄无声息地抹除了阴兵,还借着天劫的掩护,彻底切断了他与目标的联系。


    骨座上的身影缓缓挺直脊背,周身的寒气骤然浓郁了数倍,忘川河的水流都因此凝滞了一瞬。


    他抬眼望向九幽与人间的结界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可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眸子,却闪烁着越来越深的忌惮。


    是谁?


    是佛门的古佛,还是道门的大能?亦或是……那些早已隐匿不出的上古魔神?


    一个个名字在他心中闪过,又被一一否定。无论对方是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到这一步,足以说明其力量深不可测。更让他不安的是,对方的目的显然与那个“悟道者”有关。


    “有意思……”


    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寒意从黑袍下传出,骨座周围的骷髅灯笼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重新闭上眼,可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既然对方想藏,那他便等着。无论对方是谁,敢插手他的事,总要付出代价。


    只是那悟道者……还有那位隐藏在暗处的存在,都得好好记着了。


    时间缓缓流逝,忘川河的水流仿佛凝固在永恒的黑暗里,骨座上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唯有偶尔从黑袍下泄出的阴寒气息,证明他并非死物。


    直到某个瞬间,一道微弱却异常独特的火属性气息,如同跨越了亿万里时空的星火,极其短暂地掠过袛的感知边缘。


    那气息不同于凡火的灼热,也异于天劫雷火的暴烈,它苍老、醇厚,带着一种近乎枯竭却又顽固不熄的韧性,像是燃到尽头却仍不肯化为灰烬的老柴,在神魂层面散发着独有的波动。


    骨座上的身影猛地睁开眼,黑袍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万火!?”


    “老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没死!”


    骨座周围的空气再次变得粘稠,那些早已熄灭的骷髅灯笼突然又亮起幽光,只是这一次,光芒里多了几分狩猎的意味。


    “去。”


    一个字从黑袍下吐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便从大殿深处的阴影中浮现,他们比先前的牛头马面更显狰狞,周身缠绕的锁链散发着能冻结神魂的寒气。


    “将这道神魂带来,活要见魂,死要见烬。”


    黑影领命,化作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穿过忘川河的结界,消失在通往人间的裂隙中。


    骨座上的身影重新闭上眼,可黑袍下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无论那“悟道者”背后是谁,先收了这送上门来的“美食”再说。


    若能从这其口中问出些什么,或许还能解开之前的疑惑。


    九幽再次陷入沉寂,但这一次,空气中除了阴寒,更多了几分蓄势待发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