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都过去了

作品:《被嫡姐送上龙榻之后

    钱贤妃说的越多,眼泪就滚落下来的愈发多。


    她一心认定了许阳不会辜负公主。


    钱贤妃的理由是,宫里的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日后成了亲又是住的公主府,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定然不会受气的。


    那许阳只会捧着玉敏。


    柳婵劝了几句,见钱贤妃愈发来劲,她便给旁边的珍珠使了个眼色。


    是让珍珠去寻玉敏过来。


    珍珠赶紧跑了。


    “你也说了玉敏身份尊贵,她又是公主里面第一个要成亲的,本宫跟皇上岂能不重视?”柳婵的声音终于严厉了起来,“钱贤妃,你是觉得本宫不疼玉敏?”


    最后一句话,语调都扬了,隐隐带着怒意。


    钱贤妃一愣。


    她的眼泪就挂在脸颊上,要落不落的样子,甚是有些滑稽。


    虽说她跟柳婵平日里的关系不错,可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人的身份差距是在这摆着的。


    不过。


    像是柳婵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敲了她的心。


    柳婵一直都很疼玉敏。


    宫里就这么几个孩子,她们也没有心思争宠夺爱,所以几个孩子都在尚且温暖的氛围内成长起来了。


    这是皇室里不曾有过的待遇。


    且不说曾经身为宫妃的柳婵救过玉敏一次命,就说后面玉敏的身子比起玉清玉乐稍差了些,柳婵也一次次关心,百忙中探望,安慰。


    玉敏除了亲近她这个当娘的,其次就是柳婵了。


    “臣妾没有不信娘娘的意思。”钱贤妃喃喃道,“臣妾只是担心……”


    她很清楚自己在怕什么。


    随着玉敏的年纪将近,她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哪怕是莫须有的未来,也能被她想个千八百遍。


    所以她才着急的。


    柳婵也知道她在怕什么。


    见钱贤妃的情绪终于安稳了下来,她轻声开口,“本宫以后位发誓,皇上不会让公主和亲,钱姐姐,你想想,咱们皇上登基以来,打了多少次仗,先帝那时候又打了几次。”


    先帝时代的战争,都是别人打到家门口,还要派人去说和。


    说的好听些,叫以公主和亲之姿,省去百姓们的生灵涂炭。


    可事实真相呢?


    先帝的性子懦弱,一切以和为贵。


    和亲的名头好听,旁人以为和亲出去的就是个公主罢了,可实际上,和亲公主只是其一,另外的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甚至有好几个城池都是在先帝时候拱手相送的。


    他愈发温和对待敌人,敌人愈发张狂夺势。


    尤其到了先帝晚年,四周的小国都敢对大夏朝虎视眈眈,举兵偷袭,如此没有办法,才有了后面的举兵抗争。


    那场持续三四年的战役,也换做了萧临作为皇子出生入死的功绩。


    他才有了争皇位的机会。


    “每个皇帝都是不一样的,咱们的皇上宁可带兵出征,战死沙场,也不会以女儿拱手相送来示弱的。”柳婵叹了口气,“最重要的一点,皇上是个有感情的。”


    有些话就不必摆在明面上说了。


    先帝的后宫很乱,宠妃也不是真正的宠妃,生下的孩子也多。


    萧临曾告诉她,他自己长到七八岁,都不曾被父皇记住名字,更别提那些不得宠的宫妃生下的女儿了。


    后宫那般庞大的先帝子嗣们,也就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萧玉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她静静地听着柳母后在说服自己的母妃。


    其实她是不想成亲的,至少现在不想……她刚刚从栖梧馆中出来,心中充满了抱负,很想自己有所成就。


    有些东西早已刻入了她的骨子里。


    她是公主,她是京城里顶尖尖的贵女,所以她有责任扛起肩膀上的重任,为后面的女学照亮一直以来的暗路。


    是的,这是一条暗路。


    曾经她因为自己是公主而有一种不自知的优越感,可后来她才知道,公主又怎么了,公主身为女子,也会像后宅的女子一样,无能地度过一生。


    权势能力,那是男人们的东西。


    萧玉敏心里明镜似的。


    如果她现在成亲的话,哪怕是公主的身份,也不能随心所欲,她稍一不对,大家都会向着她所谓的驸马说话。


    原本她母妃看上许阳这件事,她要徐徐图之。


    当然她是不想伤了母妃的心。


    父皇那边一切好说,此事是母妃自己的私心,连舅舅都不曾劝动母妃,结果竟是被玉清给戳破了。


    玉清去寻了她,将事情挑明。


    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见屋里的母妃又要擦泪,萧玉敏抬步进去,握住了自家母妃的胳膊。


    她稍用力抓了下,又松开。


    然后就朝着柳婵跪了下去。


    萧玉敏的态度很是诚恳,“多谢母后为玉敏考虑,玉敏三年内不想成亲,还望母后成全。”


    只是说完这一句,还没等柳婵点头。


    她又道,“若是成亲的话,玉敏想自己挑,可以吗?”


    这话是对着柳婵说的。


    旁边的钱贤妃皱了眉头,“玉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母妃。”萧玉敏的声音带着无奈,又分明坚定,“您进宫的这些年,儿臣听得最多的,就是您在怨恨外祖父将您送进宫的事。”


    在这后宫里,她知道她的母妃是不幸福的。


    也就是母妃后来想开了。


    钱贤妃顿住,脸色有些发白,赶紧给女儿使眼色,想制止她的话。


    什么进不进后宫的怨恨,这也是敢在宫里说的吗?


    “您多少次说过,如果后宫不是柳母后和昭母妃坐镇的话,您在后宫里与女儿都活不下来。”萧玉敏依旧是语重心长的。


    钱贤妃悻悻然。


    她摆手,“都过去了……”


    那时候她不曾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她不想,是钱家不肯。


    父亲为了钱家日后的前途,不惜将她送进宫里,可实际上……父亲知道她的性子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她性子直率,话多,可也不是傻子。


    那时候她就觉得钱家是放弃她了。


    后来父亲重病离世,她也不曾哭过一次,可见确实是怨恨的。


    “您自己不曾有机会选择过,也让阻拦了女儿的选择吗?”萧玉敏也哭了。


    她知道说这句话,定会让自家母妃心里难受。


    可是,她也得说。


    母妃现在是钻了牛角尖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