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川咬牙切齿道。


    此时的翎川被捆的动弹不得，只能瞪了赤华一眼。


    见翎川神志清醒，赤华才讪笑着撤回藤蔓。


    “烟烟怀孕了，我这不是怕你激动嘛。”


    翎川无语，就着凌烟伸出的手重新坐起身。


    他刚一起身，就将凌烟狠狠搂进了怀里。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说什么傻话。”凌烟也伸手抱住他，在他后背轻轻抚了抚。


    抱了一会，安抚了翎川的情绪，凌烟才让出位置来让赤华帮他检查身体。


    “身体没问题了，但是……”赤华收回藤蔓，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什么？”凌烟着急追问道。


    赤华还没来得及追问，坐在小榻上的翎川率先出声：“但是进阶失败了。”


    翎川的话语里听不出明显的喜怒，但凌烟知道此刻他的心里不好受。


    上一次重伤没能顺利升阶，这一次翎川已经准备了很久。


    虽然他没有说过，但凌烟心里都清楚。


    翎川向来骄傲，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一次次受挫。


    不忍见他失落，凌烟安慰道：“咱们下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阿川，别难过了。”


    “嗯。”翎川回握着凌烟的手，却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兽人的进阶只会一次比一次艰难，算上上次他已经失败了两次。


    还不知道下次机会在什么时候。


    周围，赤华几人对视了一眼，以翎川的性格，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和同情。


    于是塞诺只好转移话题道：“翎川，你还记得你进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翎川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时他们正带着两个崽子狩猎完一群长角兽准备回家，翎川却突然觉察到自己要升阶。


    这种契机来的突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准备。


    好在他身边还有银泽和赤华在，而且他们离凛冬城也不远。


    翎川便也没太压制，放心升阶了。


    一开始的升阶过程很顺利，可是后来慢慢的，他的能量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运转越来越滞涩。


    而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沉入了昏暗。


    “对了，我那个时候意识无法控制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来，但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


    翎川使劲回忆着当时那道黏腻的，不怀好意的声音。


    但现在他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就像是那道声音被人从他的记忆里直接抹除了一般。


    除了那种声音留给他的不适外，包括它说了什么他都记不起来。


    “不过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过度思考给脑后带来一阵刺痛，翎川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脑袋。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凌烟心疼的抓住了翎川的手。


    “我大概能确定是那道黑气搞的鬼，应该是你之前重伤时残留下来的。”


    进屋之后，凌烟再一次调动异能往翎川身体里探去时，轻易就触碰到了那些聚集成一团的黑气。


    大约是原先散落在翎川身体各处的黑气，被她的异能给逼到了一处。


    所以最后她才能一网打尽，翎川才能醒来。


    “之前你们不是说那种黑气，是一种和你们的异能同源的能量体吗？怎么还能说话呢？”


    凌烟好奇道。


    难道它们是有生命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之前我们去烧迷瘴树的时候，从树芯里逃出来的黑雾也说了话。”一直隐在黑暗里的墨桓突然道。


    “对！”翎川突然激动道，“我想起来了，那声音和那天黑雾里的一样，连说的话也差不多。”


    要他臣服，要他献出身体。


    呵，他这么完美的身子，只能是烟烟的!


    “我猜那应该是一种能被操控的异能。”赤华摩挲着下巴。


    他还是想象不到一种异能有了生命，那是一种什么场面。


    翎川恨恨的攥紧了拳头，两次了，他一定要让这声音的主人付出代价！


    不论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黑气看似消灭了，实则却窥伺在暗中，等待着时机。


    “不过，那黑气一直隐藏在翎川体内，为什么偏偏选在他升阶的时候呢？”凌烟还是不解。


    “兽人升阶的时候，是和兽神联系最紧密最虔诚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信仰之力最浓。”塞诺突然提到了看似不相关的话题。


    但凌烟却结合他从海域里带回来的消息，立马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那黑气想夺取信仰之力，那东西想成神?”


    “烟…烟烟，真的吗？”赤华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们巫医一脉，本就是十分亲近兽神的种族。


    现在突然告诉他，有这么个恶心人的坏东西也妄想成神？


    “这只是我的推测。”凌烟安抚性的拍了拍炸了毛的小狐狸。


    不过结合从迷瘴树芯里出来的黑雾蛊惑白珩他们的话，还有刚刚翎川说的，有声音趁着他意识不清一直在他脑袋里不说话，八九不离十。


    兽人在进阶的时候，是渴求更大力量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更虔诚，信仰之力也会更浓郁。


    如果这个时候，那黑气能够策反一个，那它能得到的力量简直不敢想象。


    塞诺虽然一直有这种猜测，但长久对神明的敬意却让他一直都不敢这么想。


    更不要提其他几个，对兽神骨子里就充满虔诚之意的兽人。


    此时几个人，脑子里一团糟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凌烟的分析是最贴切的。


    可是承认归承认，实在是令兽难以接受。


    这就好比大家都是白色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人。


    这个小黑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想方设法的想要污染其他的小白人。


    兽夫们难以接受，但凌烟却不一样。


    她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权利的更迭，反而能理解小黑人的出现。


    毕竟不管再好的制度环境，总会有人不满意。


    有不满就会有反抗。


    再或者，还有一种就是纯粹的私心。


    而且，令凌烟不安的是，当明面上出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其实背地里已经泛滥成灾了。


    这些害虫，现在究竟成了什么规模？


    还有对兽的污染，是随机的还是有预谋的。


    凌烟不由得扶额，原来她理想中的舒福日子，背地里也有见不得光的黑暗。


    看来网友说的没错，舒服果然是留给死人的。


    “但是烟烟……”赤华戳了戳凌烟的手臂，“蟑螂到底是什么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