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因为长时间的播放，到达之前她设置的休息时间，也跟着陷入了黑暗。


    恰好门外响起朵莉亚的声音，奚念关掉光脑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走了过去。


    朵莉亚本想放下东西就走，谁知这次门居然打开了。


    奚念看了眼今天的晚餐，闻到熟悉的味道就知道是奶奶做的，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腹中饥饿，连胃部都有些隐隐作痛。


    本能使然，她接过了餐盘，问道：“奶奶来了？”


    朵莉亚点头，“做好晚餐就走了。”


    奚念了然，忽地想起什么，于是在关上门之前又叮嘱道：“明天你带着几个医疗机器人去安置区，帮他们都检查一遍，大人小孩都要仔细检查。”


    朵莉亚颔首，“好的。”


    除了这个，其他的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奚念关上门，迅速解决了晚饭，没有休息，盘膝坐在床上，意识潜入精神海，和阿秋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自从上次在蛇形岛给哨兵做集体梳理后，她的精神海就扩大了许多。


    阿秋很注重生活环境的质量，有空的时候就在精神海里敲敲打打。


    忙活了好一阵子，这个极具耗费精神力的活儿，虽然让她的精神力夯实了不少，但精神海还没有完全打造成功。


    奚念猜测现阶段的精神海是S级向导的，如果她能够彻底弄好这个精神海，那她应该就能升级。


    她现有的精神海是一片森林，扩大后，森林外多了很宽的乱石地。


    以奚念的视线，一眼看不到边际。


    精神海不似现实世界，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草叶都需要她或者阿秋用精神力去挪开，去拔掉。


    费时费力费精神力，却是个很好锻炼和稳固精神力的机会。


    奚念自诩是个怕吃苦的人，但不意味着她不能吃苦。


    防护罩只能保护她一时，不能保护她一世。


    她还要出去，要去找游元拓。


    她不相信游元拓会死。


    星际那么大，没准在某个角落，游元拓还在等她，等她去接。


    奚念屏息凝神，闭上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澎湃的精神力从她体内倾泻出来，又极快地被她锁定在身体周围。


    压缩，外泄，再压缩……


    精神力被压缩到一定程度，停滞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厚重。


    哪怕是普通人也能肉眼看见缓缓流动的精神力。


    精神海里，阿秋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任由奚念怎么叫也不起来。


    他一动不动，鲜亮饱满的叶片蔫巴巴的，仿佛失去了水分，表面褶皱不平，像一棵被太阳暴晒的‘真’白菜。


    叶子边缘发干微微泛黄，也不全整，上面布满了拇指大小的，像是虫眼的洞。


    奚念吃过用他的叶片做的食物，枯竭的精神力得到了有效补充，同时反哺到阿秋身上。


    阿秋现在已经是补过后的样子，之前他看起来更惨更可怜。


    奚念蹲下来，怜惜地摸了摸阿秋的叶子。


    对不起三个字，这些天她说过很多次，说多了显得假惺惺，阿秋也不喜欢这种客套。


    奚念陪了他一会儿，觉得阿秋好多了，便从他身边离开，穿过森林，来到乱石荒漠地段。


    磅礴的精神力化作千百只灵巧的手，以势如破竹的攻势将面前的这些高耸入云的乱石林打得稀碎。


    或劈或挥或砍，后续发力不足，也有好几只手共同协作，一起将石头推倒的。


    萦绕在她身子周围的精神力瞬间消失了三分之一。


    精神力迅速流动游走，眨眼间就补齐方才消失的空缺。


    经过这样释放又收回，一来可以训练精神力的收缩，二来浓缩精神力只能在体外完成。


    有个人曾发消息给她，告诉了她这个锻炼的方法。


    那些森林，那些石头还有那些杂草其实都是她精神力的化身。


    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是树，只是草，只是无用的石头。


    唯有追求极限，将它们和精神力来回变换，熟练到随心而动，才算是自己真正拥有和掌握的精神力。


    奚念将精神力抽离到体外又压缩成极小的范围内，精神海里原本苍翠欲滴的森林瞬间枯黄落败。


    碎石子四处飞溅，有的化作丝丝缕缕的雨露滋润了干枯的森林，有的变成了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了石林荒漠。


    但更多的还是落在黄沙上，溅起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不在极限中成功，就在极限里死亡。


    奚念想着游元拓撒娇卖乖的模样，抽离了大部分的精神力变成了一个个锤子，将地上的碎石全都敲打成齑粉。


    汗水一滴滴滑落，溅湿了她的脚面。


    太阳穴痛得像是有人用针在扎她的脑袋。


    这一片石林销毁成功，奚念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又夯实了一点，离S级又近了一点。


    防护罩触发警报后完成了锁定，这期间，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奚念趁此期间赶紧锻造自己，不求立马升级，只求别像以前那么废。


    没有本事的鱼躺平后不是咸鱼，而是无用又发臭的臭鱼。


    她想当咸鱼躺平，从一开始就在摆烂，以为不去招惹主角团，自己和在意的人就不会有事。


    然而事实给了她重重的一拳。


    十九岁少女获得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总结。


    奚念一边想着，一边不停地变换精神力去拓宽森林的边缘。


    耳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侧目看去，是阿秋，挥舞着他的叶片，不要命似的击打着那些乱石。


    一人一菜拼尽全力朝着远方前进。


    ……


    蔚蓝星球，南半球。


    游野和虎鲸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在一座靠近极地的岛礁下面感应到了贝壳的微弱回应。


    寒冷刺骨的风呼呼地吹，幽蓝纯净的海水泛着宛若比着尺子画出来的波浪。


    虎鲸急速前进，黑白配色在水中几乎变成了一道看不清的残影。


    游野破水而出，一跃跳到虎鲸的脊背上稳稳站好。


    银白的发丝还滴着水，他宽大华丽的鱼尾忽地变成了笔直修长的双腿。


    下半身的鳞片并未全部褪去，而是膨开张大，远远看去，好似游野穿了一条平平无奇的蓝色沙滩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