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曾玛丽突如其来的哭泣，庄波只好安慰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大夏天，热乎乎的眼泪让他有点不适。


    哭了一会儿，魏曾玛丽在他怀里小声说：“庄先生，走的时候他们要我签了保密合同，大富翁居然知道你最近总跟我在一起，他大概在暗中调查你。”


    “没事的，没事的。”庄波一语双关地安慰道，目光掠过周围，看看是否有疑似探子的人在盯梢。


    他把魏曾玛丽扶开，掏出纸巾给她，魏曾玛丽道声谢，擦了擦泪水。


    庄波劝慰道：“有些事情，总得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得到教训，否则从别人那里听一百遍也没用。我想这也是一次宝贵的体验吧！”


    魏曾玛丽点头，“下次我找工作之前，还是多多咨询你。”


    “有没有考虑自己创业什么的，你很有天赋。”


    “天赋？我吗？”魏曾玛丽指指自己，摇头道，“不，我害怕风险，我喜欢被人安排好的生活，如果我像月月那样去做自由工作，大概每天只会玩了。”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谢谢，庄先生。”


    “你流了这么多眼泪，我带你去买瓶水，补充一下水分吧。”


    “不如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好了。”


    “不用，待会月月请你吃烤肉，当然我也去。”


    “谢谢。”魏曾玛丽拉住庄波的手，十分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拉着她有一点肉感的小手，庄波有些不自在，他想既然魏曾玛丽都辞职了，自己的戏也该杀青了。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直接说了吧。


    “其实作为朋友，我觉得我应该坦诚一点。你看，我是男性、亚洲人、快三十岁了，这些都是看得见的特性，一些别的特性我得告诉你，你才能知道。”


    “啊？”魏曾玛丽点头，“是星座吗？我们的星座挺般配的。”


    “不止是星座，其实我不是正常的异性恋。”


    “啊？”魏曾玛丽大惊，瞪圆了眼睛，“你是那个……G开头的？”


    “不是。”庄波果断摇头


    “嗯？那还能是什么？”她呆住了，继而用狐疑和愕然的目光看向芋头。


    “呃，别瞎猜了，也不是。”庄波说，“我是可悲的智性恋，我的指针只会指向聪明的个体，这是没法改变的。”


    魏曾玛丽愣了半晌，说：“我不够聪明？”


    “你当然聪明，但这种描述还不够精确。假如我能够动情的对象是智商110以上的人，那么110以下的个体就像是对我毫无吸引力的土豆，说起来很残忍，但这就像是重力一样，是种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庄波抱歉地笑笑。


    “呃，我是土豆吗？”


    “如果以这个标准看，是的，当然它只是个比喻。不过我非常喜欢你这个朋友，我认为你身上有某种罕见的特性。”


    庄波也不是完全在扯淡，从很年轻的时候，他就对活泼爱笑的同龄异性没有多看几眼的冲动，反而会觉得数学成绩优秀的女生非常有魅力。


    当他完全没见过季明菲就爱上对方的时候，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取向，他会爱上的是聪明的大脑。


    魏曾玛丽失望地低下头，喃喃道：“难怪你会一直单身呢，那月月在你眼中算土豆还是人？”


    “人。”


    “你喜欢她？”


    “我当然喜欢她，不过你大概是想问我是不是爱她，那肯定不是。”


    “你不是智性恋吗？”


    庄波笑了，“满大街都是异性，异性恋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啊。高智商只是我会心动的一个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


    魏曾玛丽惨然一笑，“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是朋友。”


    稍后吃烤肉的时候，魏曾玛丽似乎已经恢复了，和陶月月说说笑笑起来。


    庄波感觉这个女孩不会过于执着，这是很稀有的一种特性。


    陶月月说：“得，算我倒霉，你离职的时候，我之前预测会离职的那俩人都还在职，所以这顿烤肉我请。”


    魏曾玛丽说：“我和从男还保持着联系，如果她最近没有留下来，那我就请你一顿……也许我可以把她叫来，介绍你们认识，我觉得她也是个智商110以上的聪明人。”魏曾玛丽看看庄波，眨眨眼。


    “我都行。”庄波正忙着把烤肉吹凉了喂芋头。


    “呃，算了吧，我觉得没有见的必要。”陶月月不想让王从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工作上的友情很快就会淡的，等你们几年后还是朋友再介绍不迟。”


    “也是，那就这样吧……”魏曾玛丽端起饮料，歪着脑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希望她能留下来。”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味噌，最近这么热，你不如去我那儿呆几天，每天吹吹空调、吃吃泡面，一起打游戏。”


    “好啊！”


    “总之……”陶月月端起饮料，“这几天你也算见了世面，世上最可贵的事情就是迷途知返，恭喜你脱离火坑。”


    “别说啦！”魏曾玛丽一脸感慨，“我现在明白，天上如果掉馅饼，一定是有毒的。”


    “人生不过是一场体验，放轻松就好。”庄波也端起饮料，三人碰了碰杯。


    隔日，大富翁公司新人参观的最后一天，也是那个终极测试将要上演的一天。


    某个急需要钱的五十岁的头发花白的男人，在普鲁托的带领下来到新人所在的楼层，默默地穿上一件修理工的制服，动作迟缓、表情凝重，普鲁托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这个男人一哆嗦。


    “你只需要按流程走就行了，伤了残了，我们包治的。切记，穿帮是大忌，不管身上有多疼都不能喊停，否则合同上的那些奖励金额就全部会变成负数，你这辈子和你儿孙两辈子都别想还清。”


    男人默默点头，嘴唇嗫嚅几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当然，如果你反悔，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反悔吗？”普鲁托紧紧盯着对方闪躲的眼神。


    “不不不！”男人拼命摇头，“我这条老命再怎么拼命也挣不够儿子创业的钱，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谢谢！”


    普鲁托笑笑，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人类样本，明明这么害怕，却又这么坚决。


    普鲁托作个手势，示意他可以上场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普鲁托喃喃道：“你儿子不是创业，是包养了一个陪酒女，白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