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一小时之前。


    庄波和陶月月放倒假装受害者的李钥之后，庄波搜出李钥的手机，看见了上面的信息，意识到这小子被新梁山策反了。


    他一直在盘算要怎么在两拨势力之间拱火，放点情报给新梁山，做些借刀杀人的正义之举。


    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李钥的这部手机倒是可以善加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庄波把这部手机收进口袋……


    他一抬头，发现陶月月正在检查这间屋子里的材料，她从一个工具箱里发现了好东西，手指头捏起一根雷管放进了包里。


    庄波有点惊讶地说：“喂！那件战利品太危险了吧？你还真拿走啊。”


    陶月月微微侧过头，露出干坏事被抓包时的狡黠笑容，那表情让庄波想到了季明菲，季明菲也是和陶月月一样的短发，眼里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并且喜欢打破规则。


    陶月月继续搜刮，漫不经心地说：“让我们愉快地相互保守秘密吧……我看见你把那部手机偷走了。”


    “神探的行为，怎么能叫偷呢？”庄波上前，“不过你要雷管干嘛？你能搞到爆炸物吗？”


    “总会有用的，也许将来它可以救我，或者救你一命，‘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这话你听说过吧？”


    “好吧，记得别让它靠近高温、电流，或者被剧烈撞击。”


    “谢谢提醒。”


    庄波无语，这时陶月月又打开一个工具箱，她就像看见神秘的宝藏一样惊喜地张大嘴，从中拿起一个像掌中游戏机的装置。


    庄波介绍道：“哇，这是Flipper Zero，一款小巧实用的黑客装备，能复制门禁卡、干扰摄像头、远程破解车锁、用蓝牙攻击手机。锁匠的手下能在剧组进出自由，果然是用了它。”


    “一件工具的善恶是由使用的人决定的。”陶月月把它放进自己包里。


    “不过你也要小心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陶月月继续搜刮，发现了更多违法而便捷的装备，她露出越发开心的笑容，将它们一一笑纳。


    “等等，见者有份吧？”庄波提议。


    陶月月专注地搜刮，敷衍地说：“那什么，等我先研究透了，再决定是否和你共享，好吗？”


    庄波只能耸耸肩，不说什么了，心想陶月月果真是天生的罪犯，好在有陈实的谆谆教导，她的内心是正义的。


    锁匠一行人撤退得十分仓促，居然把这些东西都留下来了。


    这时，陶月月用手指夹起一封小小的信件，说：“这个我们打开看看吧。”


    庄波拆开，看见里面是一张设计图纸，似乎是个头戴式的装置，标注的都是英文。


    陶月月也拿过来看看，寻思着说：“感觉是一个电磁转换装置……嗯，我现在也搞不懂，带回去研究一下吧。”


    “你这趟打包带回去的作业真多呀！”庄波吐槽道。


    “我爱学习呗！放心吧，我会让你抄作业的。共享情报是一个优秀的品德。”


    “谢谢。我也会和你共享的。”


    “对了，趁警方还没来……”陶月月把背包的拉链拉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新梁山是你引入龙安的吗？”她冷不丁地认真问道。


    庄波发现陶月月的眼神变犀利了，他知道她正在读取他的微表情，她在心理学、冷读术这方面极有天赋。


    知道自己被一个审讯大师盯着观察，庄波略有些紧张，不过他依然放松地回答：“我不会那么没节操，为了对付周天楠而引来一帮狼，你瞧，这两拨人才一回合的交锋，死了那么多普通人，这是违背我的价值观的。如果为了除掉恶魔而召唤另一批恶魔，那就本末倒置了。”


    “是吗？”陶月月微笑，却神情中却透着怀疑。庄波知道她还在读取自己的微表情。


    “周天楠集团盘据在这里，势力越来越根深蒂固，要打破这个渐渐固化的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引来另一股新的力量。”陶月月暗示地说道。


    “是的，抛开良心的话，这确实是打破固化的最优解！”庄波竖起一根手指，“但有没有可能，除我以外，某个门徒也想到了这一点呢？十二门徒并不是铁板一块，随着周天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死期将至，门徒们私下暗流涌动，也在谋划即将到来的内斗。”


    “嗯……”陶月月抱起双手思考着，“确实有这种可能，召唤恶魔的，应该是目前处在劣势的门徒。”


    “是的。根据我的情报，大富翁已经用钞能力笼络了几个门徒，形成了新的轴心，可能某个无力与之抗衡的门徒引来外敌，让他们鹬蚌相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陶月月走来走去地思考，“不光我们会这样想，别人也在这样想。”


    “是的，在那些风云激荡的年代，人人都认为自己在下棋，其实大家都是棋子，随时会被别人吃掉。”


    “历史上的最终赢家都是一开始最不起眼的那个，比如秦国、司马懿、奥古斯都、德川家康……底层逻辑是自己要活下来，活得久，同时暗中积蓄力量，等待决定性的一战。”


    庄波笑起来。


    “为什么笑？”陶月月看他，“觉得我这些想法很中二？”


    “不不，这明明是欣赏的笑容。你的话听上去离经叛道，其实却触及了本质，你没有预设仅靠正义就能必胜，你知道要赢就得靠实力和策略。”


    “谢谢夸奖。那么实力具体是什么？我们总不能去招兵买马吧？实力应该是更本质、更简单的一点的东西……”陶月月眼珠转着。


    “钱！”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那么，你有钱吗？”庄波问。


    “有一点，但是快花完了，我最近一直在买买买。”陶月月笑笑，“你呢？”


    “我？我身上有许多闪闪发光的人类优秀的品质，但目前不包括富有。”


    “哦？听上去不就跟一锅没放肉的火锅一样吗？”


    “没放肉的火锅也很好吃呀！”


    “切，狗都不吃！”


    庄波耸肩一笑，“好吧，咱们手上这点钱，着实是不够看，想靠它去打败周天楠集团，简直杯水车薪……”


    金钱就是人类最可靠的力量。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力量。


    大富翁的力量就是海量的金钱，钱是可以自由地转换成一切其它力量的，而“新梁山”这帮乌合之众也是靠封啸宇的财力凝结起来的。


    就像战争是拼财力一样，两拨恶人的交锋，本质上也是烧钱竞赛，而他们争夺的也是更多的钱。


    二人视线交汇，陶月月的眼睛在放光，他们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过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