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给狗缝条裤子
作品:《追凶神探2》 庄波带着狗在门口遛达,熬夜跟警方一起行动,他已经很困倦,连芋头都显得无精打采。
这时,警察们陆续出来,罗大龙看见庄波,上前说道:“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感觉那三名劫匪发生了内讧,多半是为了钱,刘大杀死了另外两人,带上钱逃掉了。咱们回去先连夜审郑元,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别‘咱们’,是‘你们’,我要回家睡觉了。”庄波纠正他。
“啊?你不关心案子吗?”
庄波打个哈欠,“知道吗?我困的时候就会切换人格,变成‘什么都不关心的庄波’,我走了。”
“路上小心。”
“那你要不要送我一程,现在不好打车。”
“不送!”
“嘁。”
随后宋未然出来,问庄前辈去哪儿了。罗大龙一边点烟一边不屑地说:“回家睡觉了,真是雷打不动啊!以前也是这样,你见过当警察还按时下班的吗?他就是这种人!”
“我想,聪明人都是比较古怪的吧。”宋未然笑道。
宋未然也有点困,但没办法,只能来一罐红牛先提提神。
郑元被带回去之后,审讯室的审讯椅就先撤了,对他来说没有必要。
郑元的轮椅被推进审讯室,面对罗大龙和宋未然,他什么问题也不答,只是眼睛看着空白的墙壁,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你在念什么?”双方就这样耗了十分钟后,宋未然好奇地问。
郑元不答,只是继续念叨着,二人耐心等待了一会,五分钟后,郑元说:“在背《心经》,是一种摒除杂念的方式。”
“摒除杂念?你是说,你心中的仇恨太多了,如果不念这些经,会无法静下心来?”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
“那我不明白,你可以背诵心经来静心,为什么不能靠它放下仇恨呢?心经应该都是一些劝人向善的话吧?”
“哼!”郑元冷笑,“你对它根本就毫无了解。”
“没办法,我们警察是不信宗教的。”
“宗教也好,法律也好,核心的概念是相同的:交换。你们不必浪费时间了,我做了什么,该受什么,我早已有心理准备,直接走流程吧。”
罗大龙听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说:“郑元,你别太猖狂!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这种话当然撼动不了这孩子,他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罗大龙呵斥,宋未然劝说,都无济于事。
“为你父亲考虑一下,他现在被卷进这个案子里,大概率要判刑,你好好配合我们,早点抓到逃掉的那个,他的罪行也会相应减轻一些。”宋未然劝道。
听到父亲,郑元似乎有些触动,但仍然不为所动,什么也不说。
罗大龙看看宋未然,叹息一声,作个暂停的手势。
审讯暂时中止,二人出来之后,其他人都在说这小子太猖狂了,可确实拿他没办法,他是个高位截瘫,就一颗脑袋能动,身体完全是没有感知的,警察再不爽也得照顾他。
像这样的嫌疑人连杀四人,还策划了一起抢劫,可谓史无前例。
罗大龙看看时间,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不过走之前……那个,谁照顾过瘫痪病人?有这方面的经验。”
宋未然提议:“干脆你把他和他父亲关在一起吧,如果他父亲需要什么,我们再去弄。”
“这个主意好!”
老李提醒:“他们有可能会串供!”
罗大龙想了想,“这样,我们每隔几小时放他父亲去照顾他一下,严禁他们交谈。和值班的警员说一声。”
为了照顾郑元,警方隔日去了趟他家,取了许多生活必需品,这些繁琐的事情让人很焦头烂额,罗大龙还得联系一个能收容瘫痪病人的看守所。
隔日,也就是5月24日,罗大龙安排了两名经验老道的警员去审讯郑元,两人均是当父亲的人了,对孩子比较有耐心,可以动之以情。
但这样仍撬不开郑元的嘴,他全程只是闭着眼睛背诵心经,对审讯员的话充耳不闻。
宋未然在审讯室外面走来走去,十分焦急,突然看见一个短发女孩捧着一沓档案从走廊走过,由于文件太多,抱起来有点摇摇欲坠。
她认出那女孩是陶月月,便过去帮忙,陶月月道了声谢。
陶月月进了办公室,把档案交给一名警员,这时另一个正在打电话的警员把杯子推过来,说:“月月,帮我倒杯水。”
“不用帮他倒,这种使唤人的活儿,一次也别答应。”宋未然给出建议,说话时也并不避讳,让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听见了,露出惊讶的眼光。
陶月月笑笑,赶紧把宋未然拉出去,说:“姐姐,你别害我呀,没实习成绩怎么办!反正再忍一个多月就回校了。”
宋未然摊手,“我只是给出一些建议,你帮一次,就还有下一次,就会变成习惯,没人会感激你的。”
“来的时候,陈叔叔叫我收敛点锋芒,他说自由是一种交换,该忍让就得忍让。”陶月月扮个鬼脸,“真的是过分的要求,我会拒绝啦,不用担心!”
宋未然想,可能陈实的教育更实用一些吧,年轻人都得学会妥协,尤其是未来打算当警察的年轻人。
“能聊会儿天吗?”
“哦,你放心,我没有跟庄波谈恋爱,我不喜欢没精打采的男人。”
“啧,你在说什么?我请你喝点东西。”
“好啊,我要冰的。”
“行。”
宋未然把她带到办公室,然后出去买了两瓶饮料进来,陶月月道声谢,接过来打开。
宋未然觉得陶月月给人一种鬼机灵的感觉,她的一双清澈的眼睛总是在观察周围,就像警惕又好奇的小鹿一样。
“刚才为什么要强调庄前辈?”宋未然纳闷地问。
“你俩不是一对吗?”陶月月眨眨眼。
“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去请教他关于案子的事情。”
“好吧,我误会了,”月月耸下肩膀,“对了,你要找我聊什么?”
“前辈说你很擅长攻心,我们现在遇到一块很硬的石头,不知道你有什么策略,我想请教一下你。”
“说来听听。”
宋未然把郑元这件案子大致说了一遍,陶月月听着听着,眼睛睁大了,“怎么这么变态?身体残疾确实会让一个人的内心扭曲。其实一个人被校园霸凌,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为什么?”
“因为是受害者允许它发生的,你默许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霸凌者遵循的是‘阻力最小原则’,一遇到阻力,他们就会换个人来欺负。”
“挑软柿子捏,人性就是这样,那如果霸凌发生在你身上呢?”
“如果没人能帮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让霸凌者吃点苦头。”陶月月笑笑,“郑元疯狂的复仇,其实也包含了对曾经懦弱的自己的怨恨,他本身不是一个强硬的人。”
“可他对警察就敢这么强硬。”
“因为他知道你们不可能伤害他,他是一个依赖别人帮助才能活下来的人,他能辨别周围的人是善是恶,甚至更敏感。”
“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他?像电影《无法触碰》里面那样,把开水倒在别人腿上?当然不可能啦!要怎么撬开他的嘴呢?”
“你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招供对他是有意义的。”
“嗯,我们已经反复强调,早点抓到刘大,他的父亲能因此减轻罪行。”
“没用的。他并不爱自己的父亲,他父亲只是他复仇行动的牺牲品。我教你一句话,如果这句话撬不开他的嘴,那我给庄波的狗缝条裤子。”陶月月胸有成竹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