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你好,公鸡先生

作品:《文娱:我大佬身份被女儿曝光了

    观察席上。


    盛远川听见副导演的报幕,微微挑了挑眉。


    看着手上的剧本排单,抬眼望向舞台,又默默扫了一眼旁边的庄诚之和秦昊,语气淡淡道:“这组抽签抽得不太走运。”


    庄诚之点头:“嗯。一般第一组出场,吃亏挺大的。”


    这是个圈内共识。


    第一个上场的演员,观众情绪还没完全进入,评委也还没有比较对象。


    就算演得好,也常常被轻易忽略。


    更何况,《公鸡先生》又是个典型的非主流剧本。


    意识流风格,角色边界模糊,情节跳跃,情绪动机极端复杂。


    换句话说,这是一出非常吃演员张力和创作感的本子。


    演好了是惊艳,演砸了就是尬。


    想到这里,庄诚之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低声跟盛远川讨论起来。


    而另一边的秦昊,却一直没说话。


    只是坐在观察席最右边的位子,手搭在扶手上。


    整个人微微向前倾,神情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看热闹脸。


    直到灯光正式亮起,他才“啧”了一声。


    懒洋洋地说了句:“他们俩排练时间确实不长,但就看能不能飙上去了吧。”


    ……


    后台侧台,杜映正在化完妆后的最后一分钟检查道具。


    她的手握着剧本,却已经不翻了。


    灯光投射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前方,目光越过半开的幕布,落在仍然逐渐安静下来的观众席上。


    而她的指尖,却微微发凉。


    “映姐,准备上场了。”


    有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了一句。


    杜映点点头,刚要起身,忽然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她回头,是李承嵘。


    那人已经穿好了戏服,一身又旧又破的西装,头发稍稍抓乱,站在那里的时候像个游荡多年的失意人。


    “紧张?”


    他笑着问了一句。


    杜映原本不想承认,可低头那一刻,心脏却砰砰砰地跳得越来越快。


    “……一点。”


    她低声说。


    “别怕。”


    李承嵘仍是那副温和语气,“反正排在第一,就算演砸了,后面也没人看得清我们输在哪儿。”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杜映噗嗤一声,倒真笑了出来,情绪瞬间缓解不少。


    “其实你演得挺好的。”


    李承嵘忽然又说,“今天你排练的时候,把猫女士的那种错位感找得很准,就按照彩排的来演,没事,别紧张,反正我有种子选手豁免权,咱俩淘汰不了。”


    “……好。”


    杜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


    舞台上,光影渐渐聚焦。


    破旧昏暗的客厅布景中,一盏冷光吊灯不稳定地闪烁着。


    公鸡先生登场。


    他一身旧西装,头发凌乱却仔细梳过。


    右手拿着一块小型秒表,左手提着一只闹钟。


    他的步伐精准,每走一步都仿佛踩着节拍,带着一种病态的克制与强迫。


    “起床。刷牙。剃须。两分十五秒。早餐一百六十卡。七点四十五出门,八点准时打卡。”


    他站在客厅中央,像个机器一般报出这些程序。


    表情冷淡,声音平平。


    可越是平静,台下的观众就越是感到压抑。


    “这什么鬼……”


    “怎么跟谢钟鸣他们演的不一样?”


    “不是吧,两个小时就改了剧本了?”


    “看不懂就接着看,别老比比行吗?”


    而舞台上。


    李承嵘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像在做心理建设般轻声说:“今日无梦……继续执行。”


    这时候,客厅角落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串沙哑的咕噜声。


    下一秒,舞台灯光轻微一闪,一道斑驳的光柱投向沙发。


    猫女士端坐其中。


    她穿着黑裙,头上戴着夸张的猫耳发饰,脸上画着病态却精致的妆容。


    眼神游移而空洞,像个从噩梦中醒来的灵魂。


    “喵。”


    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几乎听不出情绪。


    而公鸡先生听见这个叫声,立刻顿住脚步,眼睛倏地睁大。


    表情从惊讶、恐惧、到最后变成冷漠。


    “你又来了。”


    “我一直都在呀。”


    猫女士歪着头,笑容诡异。


    “你昨天也这么说。”


    “我昨天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她无辜地看着他,一脸天真。


    而台上的公鸡先生,却像没听见似的,默默调整自己的袖口,拉直了领带。


    “我是理性……人类最后的理性。”


    “你是鸡。”


    猫女士缓缓起身,踱步靠近。


    她走路带着诡异的轻盈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在某种不存在的节奏里跳舞。


    她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贴近耳边。


    轻声问道:“你记得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鸡的吗?”


    “我不是鸡。”


    “可你每天都会下蛋。”


    “那是执行流程,不是本能。”


    “你三点半的时候,还会打鸣。”


    “那是系统检测。”


    “你不允许任何人改变家具的位置,你不吃盐,不喝酒,不做梦,不恋爱,不看电视……你连厕所冲水的声音,都必须在21分贝以下。”


    猫女士突然凑到他面前,盯着他发红的眼角和微微颤抖的嘴角。


    “你怕疯掉。”


    她说得很轻,但却显得那么诡谲:“你就是疯了,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呢?”


    这一瞬间,公鸡先生猛地爆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咆哮:“够了!!!”


    他猛地将秒表摔在地上,剧烈喘息,汗水从额角滑落。


    猫女士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


    那一刻,全场沉默。


    而接下来的几分钟,舞台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在演戏。


    只有一只鸡和一只猫在试探、在撕扯。


    猫女士时而躲在角落,时而靠在他背后,像梦魇缠身。


    而公鸡先生则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的生活流程,边报边哭,边哭边笑。


    “……早七点四十五分,出门打卡。”


    “……我不是疯子。”


    “……我不是鸡。”


    灯光一点点暗下去,直至只剩一盏吊灯。


    而此时,公鸡先生慢慢蹲下,手抱着头,声音微弱得像是空气的回音。


    “……我是理性。”


    而猫女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你好啊,公鸡先生。”


    灯光熄灭。


    全场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