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江河漆黑的眸子，她骤然想起来那款昂贵的首饰：


    “哦，晚上就摘下来了。”


    “白天你戴了吗？”


    孟江河非要刨根问底。


    肖黎：“没戴，我又不出门。”


    孟江河沉默片刻，“明天去上班？”


    “对。”


    “要不要再拖几个月，就算是产假也没有这么短的，才一个月而已，孩子就不管了？”


    孟江河的眼睛里仿佛有巨大的漩涡，但是肖黎并不想跟他对视争辩。


    她毫无力气，也毫无精力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肖黎拿着风铃跟孩子玩：


    “我休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她别的不想再说，站起来：


    “你跟他玩一会儿吧，我要去洗漱。”


    她的衣服被孩子弄湿了，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孟江河看着她的背影没吭声。


    肖黎洗漱完出来，孩子已经被他哄睡着了。


    真是奇怪，孩子晚上不太爱睡觉，在肖黎的手里就会有用不完的精力，但是在孟江河的手里就很快能睡着。


    他乖乖的趴在孟江河的胸膛上睡觉。


    肖黎一出来，孟江河就示意让她把孩子抱到自己的床上，他自己不敢动。


    肖黎会意，她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过去。


    她轻轻弯腰低头，发丝不经意间垂下，掉在了孟江河的胸膛上，他呼吸微微一紧，目光瞬间漆黑浓烈的情绪似乎要在这个夜晚喷薄而出。


    但是肖黎丝毫没注意到这些，她的手穿插在孩子下面，将孩子托起来，宝宝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肖黎很快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然后走到了他自己的床前，轻轻放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单，但是几乎用尽了肖黎的力气。


    她松开手，感觉出了一身的汗。


    肖黎也没心情再洗一遍澡，回去躺下。


    男人的气息就覆盖在上方，他的下巴带着胡茬，轻轻刺着她的脖子，吻落在肩膀上。


    肖黎想起昨天，想到今天。


    她没犹豫，直接将人推开。


    “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


    孟江河当真，就要掀开她的被子，被肖黎拦着。


    她拧眉，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


    “我说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孟江河昨天尝到了甜头，原本想趁热打铁，但是也顾忌着她的身体。


    他侧躺在旁边，肖黎背对着他侧躺着。


    没一会儿。


    身后的热源就贴了上来，他什么都没动，只是揽住她的腰身，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黎黎，今天有什么话要问我？”


    方觅如的事，按照肖黎的性格，不会无动于衷。


    他也一直在等着她的质问。


    连怎么解释，他都想了好几遍。


    肖黎没说话，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她听到了，但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厌恶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争得还是自己的前夫。


    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漆黑的夜里野外的静谧，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


    孟江河等到了她呼吸均匀，也没听到回应。


    他的手松开，身后的热源没了，温度渐冷，她纹丝不动。


    孟江河盯着她的后脑，眉目间的喜怒不辩，说不上来的阴郁。


    ……


    肖黎一大早就起来了。


    但是孟江河起的比她更早。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在楼下吃早餐。


    肖黎打算离开的时候，孟江河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先等等，我问过了，你是下午的课，上午先看一看心理医生，没问题的话下午再去。”


    肖黎骤然回头，不可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你凭什么随时更改我的行程？”


    孟江河抬眼，声音清冷淡漠：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的意思，医生已经来了，马上可以开始。”


    肖黎气得要命，孟江河自作聪明，非得揣测她有病，还要控制她的行程？


    肖黎没有理睬，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凌意……”


    她喊道。


    但是下一秒。


    孟江河忽然开口：“黎黎，如果学校知道你有病，还会让你回去上课吗？”


    肖黎脚步一顿，骤然回头，脸色难看至极：


    “你威胁我，捏造事实？”


    “我只是说假如，你配合看病，这些都不会发生。”


    孟江河抬了抬下巴，面色淡漠倨傲，没有商量的余地，却还是一副好似很耐心的温柔样子，拿着一杯温水抿了一口：“去吧。”


    他当着于妈陈嫂的面，也没有给她留什么面子。


    肖黎俨然被他当成了一个私有的金丝雀，逃不出去，也插翅难飞。


    肖黎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在思索着怎么才能结束这种生活？


    那边的凌思已经站了起来，温和的笑道：


    “早上好，肖小姐，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好。”


    肖黎用了还能大力气才平复内心的剧烈波动。


    她在思索转身就走的后果，孟江河说得出做得到，他离婚后变得毫无掩饰自己的另一面，似乎更乐见她接受他另一面的样子。


    他进她退，她的妥协，他乐见其成。


    学校的工作不能丢，那是她最后的退路。


    就算学校不会开除她，但是也会将她调离任课的岗位，多半会去后勤养老。


    她现在可不想跟一群快退休的大爷大妈坐在一起喝茶等退休。


    肖黎想了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算了，忍一忍，等她先回学校再说。


    她转过身，看着凌思，当着她的面询问孟江河：


    “我不是说过要换人吗？”


    孟江河嘴角轻轻弯了下：


    “下次吧，这次来不及了。”


    这话明显就是敷衍。


    但是敷衍她，已经跟呼吸一样简单了。


    肖黎转身回楼上，凌意站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凌思，眼里仿佛都是戒备和反抗。


    但是凌思看都没看凌意一眼，像是不认识一样，跟孟江河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肖黎上楼。


    还是原来的老地方。


    孟江河没跟上去，那是他尊重病人的隐私，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偷听，这是他的习惯。


    凌思坐下，整理资料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肖小姐仿佛对我不太满意，为什么，是对我专业的质疑吗？”


    肖黎心里有气，真是懒得应付这个庸医。


    她沉默着没说话。


    想等这十五分钟熬过去。


    沉默代表着反抗，等凌思自己觉得没意思，就会结束这场对话。


    没本事撬开她的嘴，不是庸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