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晏沉默片刻，低头一笑：


    “黎黎，离婚，我做不到的，我死都做不到。”


    “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你非要这么无赖？”


    孟江晏：“你考验我多久都没问题，婚内考验，我随时改，离婚不行。”


    他隐忍的目光下压着浓烈的情绪。


    他知道，倘若真的签下了离婚协议，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肖黎回心转意了。


    他绝对不能让步。


    肖黎呼吸起伏几秒，情绪似乎有些绷不住，冷着眼眸俯视着他，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她忍了一晚上了，自己不要脸，还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知道了一切，却不会谅解。


    受害者是她，她凭什么原谅？


    孟江河抿了抿唇，挨了打不生气，反倒是有些高兴。


    他捏着她的手，低声的哄她：


    “黎黎，疼不疼，疼的话明天再打也行，你天天打都没事儿，就是别把你手打疼了。”


    肖黎抽回手，见了鬼似地看他：


    “你贱不贱啊？”


    孟江河：“我还能更贱点。”


    肖黎对孟江河跟苏眉那点事完全知道了，心底不起波澜。


    一个人一个立场，在苏眉的立场上，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快乐的事，自动将周围的同学存在感虚化。


    在孟江河的立场上，他怕她自杀，激化她的情绪，所以只能忍着让着等一个月的期限，为了避嫌还叫了很多同学。


    在肖黎的立场上，听到他们一起跑步，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去瑞士滑雪，一起去南极看极光，这些浪漫的事情，她伤心的恨不得死去。


    她现在微微抬着下巴，刻薄又恶毒的语言：


    “滚远点犯贱去。”


    她掐着他的手腕，一甩，将人推开，自己站起来，要往卧室走。


    结果孟江河怕她一气之下又跑了，很没尊严的跪在地上抱着她一条腿，低三下四到了极点：


    “黎黎，我实话实说了，没有一点隐瞒，我对你身心都是忠诚的，别生气了,好吗？”


    肖黎穿着一条半身裙，腰身尺寸恰好能裹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身，但是被孟江河猛地一拽，裙子略微往下坠，露出她肤色贴身的内裤。


    她感觉到一阵清凉，下意识地往后看。


    孟江河喉头顿了顿，眸中暗色愈重，但他只敢想，不敢做。


    他还贴心的将她的裙子往上拽了拽，显示自己的坐怀不乱：


    “黎黎，你这裙子怎么一拽就掉，质量这样不好，下次我给你多买几条。”


    肖黎气懵了，一脚踢开他，脸色冷的可以：


    “滚一边去。”


    看她随时都能发疯，孟江河也不敢惹她，讪讪的松开手，看她进了房间，用力地关上门，他才放心。


    她进去，说明晚上不会走了。


    他一晚上的提心吊胆，总算是魂归位了，他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伸手摸了一把脸，疲惫和倦怠涌上来，觉得力气被人抽走了似地。


    他躺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不敢睡。


    里面传来洗漱的声音，他安心了。


    肖黎洗漱完放松下来，回忆这一晚上的事情，孟江河的表情没有说谎，她了解他，再敢说一句谎话，他圆不过来了。


    往日她悬在心底的答案也像石头落了地，总以为自己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但也没那么糟糕。


    或许前面心里铺垫太长太久，现在这个结果只是个答案而已。


    还是这个床垫睡得舒服，毕竟是孟江河花了几十万买的，一分钱一分货，学校宿舍的还是太硬，她这几头腰疼。


    很快她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浅眠阶段。


    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轻轻敲门，似乎是趴在门缝传来的声音：


    “黎黎，如果你需要陪床服务，不要不好意思，就把我当成工具人好了。”


    他多贴心啊。


    肖黎瞬间清醒，随手拿起一本书扔在门上。


    消停了。


    孟江河郁郁寡欢：“……”


    以往肖黎每次跟他生气，却不会在晚上委屈自己，他们喜欢在晚上探索彼此身体的奥秘，只是晚上她热情似火，累了就一脚踢开，第二天照旧生气。


    孟江河摸清了她的小脾气，会在晚上趁她粘人的时候，哄着她原谅自己。


    可惜，打从出了翡翠事件后，他就再也没被允许和她一起同睡。


    次日起来，肖黎洗漱完去了衣帽间。


    衣服被她那走得差不多了。


    可是她打开柜门一看，里面依旧是满满当当的，而且是她喜欢的风格，最新款，她还没舍得下手的一些。


    她站在衣帽间愣神，思索着孟江河的体贴都是有代价的，要离婚了，开始照顾妻子情绪了。


    可是孟太太这个身份，她用够了。


    她随意拿了一件无袖的绸缎长裙，贝克色的柏淞，阳光下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彩，像是行走的湖面。


    她打开门，差点被脚下的人绊倒。


    孟江河就在门口睡了一晚，被踩醒了。


    他哀嚎的蜷缩起来，抱着小腹痛苦的缓冲着。


    肖黎看也不看的走过去，嫌弃道：


    “好狗不挡道。”


    孟江河脸色煞白，缓了会儿：


    “黎黎，被踩得是我。”


    “我还嫌你弄脏了我的鞋。”


    孟江河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他发丝凌乱，毫不在乎的往厨房跑：


    “早上想吃什么，海参粥行吗，配点小菜？”


    肖黎：“看到你倒胃口。”


    孟江河默了默：“我不吃，你吃。”


    “可以，还要配竹园的小笼包。”


    孟江河立即答应，打电话让人送餐，自己去了厨房做饭。


    肖黎能屈尊降贵留下来吃饭，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了，更别说这点条件毫不苛刻，仁慈的神！


    吃饭的时候，孟江河去了浴室洗漱，不在她的眼前碍眼。


    肖黎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


    蔺宗遇发来信息，说要去A大考察，请求接待。


    肖黎笑了下，二话不说发了一个“热烈欢迎”的表情。


    蔺家在学术界还是有些名声的，所以他来A市第一时间，A大就发了邀请函。


    孟江河出来，擦着头发的水珠，看着她拿着手机打字边笑，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又跟韩白鹭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