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在颤抖。


    数千头豺狼虎豹组成的妖兽先锋军踏碎了冻土，雪尘在它们身后扬起，如同白色的海啸。


    最前排的狼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绿光，獠牙间滴落腐蚀性的涎液，将积雪灼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稳住！等它们进入雷区！”牧长青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城墙。


    他站在最高处的瞭望塔上，白虎吞月枪插在身边，双手结印帮忙维持着城墙防御大阵。


    李铁蛋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他趴在垛口后，雷火枪的枪管架在射击孔上，准星里已经能看清冲在最前面那头狼妖鼻孔喷出的白气。


    这头畜生肩高足有六尺，比村里的耕牛还要壮硕，浑身钢针般的灰毛根根竖起，上面还沾着不知哪个斥候的血。


    “三百米...两百五十米...”瞭望塔上的旗手声音嘶哑地报着距离。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头狼妖同时踩中了什么。


    城墙前百米的雪地里，突然亮起数十个赤红色的符文，像是沉睡的火山突然苏醒。


    “地火爆雷符激活！”有老县兵兴奋地大喊。


    轰！轰！轰！


    连环爆炸将雪原掀上了天。第一波冲入雷区的三十多头妖兽瞬间被炸成碎肉，燃烧的残肢像烟花般四散飞溅。


    一头黑熊妖被冲击波掀翻，肚皮上插满了镶嵌破甲符的钢珠，它哀嚎着想要爬起，却被后面冲锋的同类踩成了肉泥。


    “打！狠狠地打！”百夫长王猛的声音如同炸雷怒吼。


    城墙上的火力网骤然爆发。三十六台雷蛛千机炮同时开火，旋转的炮管喷吐出金属风暴。


    破罡箭弹在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每命中一头妖兽都会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李铁蛋扣动扳机，雷火枪连续的后坐力撞得他肩膀生疼，但他死死咬着牙，看着自己射出的雷火弹丸钻进一头花豹妖的眼窝。


    “换弹！”他大喊着退下打空的弹匣，旁边的弹药手立刻递上新的。


    这些弹链上每发子弹都刻着螺旋破甲纹，尾部缀着三片妖禽翎羽，是上次妖族袭击防空战时从死去的妖禽身上拔下来的。


    妖兽的冲锋为之一滞。前排的尸体堆积成小山，后面的畜生不得不跃过同类的残骸。


    但这反而让它们成了更好的靶子。一头白额猛虎妖刚跃起，就被三发交叉火力同时命中，半空中就炸成了三截。


    “保持火力！别让它们——”王铁牛的喊声突然中断。


    李铁蛋转头看去，只见一头通体赤红的山猪妖不知何时冲到了城墙根下。


    这畜生肩高近丈，两根弯曲的獠牙上还穿着半截人体，显然是绕过了雷区。


    更可怕的是，它背上竟然骑着个妖族战士！那是个半人半蜥的怪物，手中挥舞着镶嵌骷髅头的长鞭。


    “筑基期的驭妖师！”有人惊恐地大喊。


    赤红山猪妖后腿一蹬，竟直接跃起三丈高，然后在城墙斜面上冲锋，前爪扒住了城墙边缘。砖石在它利爪下碎裂，眼看就要翻上城头。


    “雷火炸弹！”李铁蛋听见张铁生的吼声。


    他条件反射般抓起腰间的铁疙瘩——这是李子真师姐特制的雷火手雷，里面压缩了三道爆炎术外加高爆火药。


    拔掉保险销，他默数三秒后奋力掷出。


    雷火手雷正好在山猪妖张开的血盆大口前爆炸。


    冲击波将李铁蛋掀翻在地，等他爬起来时，只见那畜生半个脑袋都不见了，但它居然还没死透！


    无头的躯体疯狂扭动，将三个躲闪不及的士兵扫下城墙。


    更可怕的是，那个蜥妖驭手在爆炸前就跃上了城垛。


    它长鞭一挥，鞭梢的骷髅突然喷出墨绿色的毒雾，两个士兵，其中有个是新兵，瞬间捂着脸惨叫起来——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结阵！”什长王铁牛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半边身子都是血，却依然举起了厚背朴刀。


    五个老兵立刻以他为中心结成圆阵，刀锋向外。


    蜥妖狞笑着甩动长鞭，鞭子在空中发出爆鸣，突然变长三倍，如毒蛇般缠向王铁牛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闪过——是炼气巅峰的百夫长吴流投出的飞剑！


    虽然只是炼气期的御剑术，剑也不是货真价实的飞剑，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将长鞭钉在了城砖上。


    王铁牛趁机突进，朴刀带着开山之势劈下。


    蜥妖仓促间举起左臂格挡，那条覆盖鳞片的手臂竟被齐肩斩断！


    但它也凶性大发，右爪猛地掏向王铁牛心窝。


    “铁牛哥！”李铁蛋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他手中的雷火枪已经打空了子弹，索性倒持枪身，用枪托狠狠砸向蜥妖的面门，这一刻都忘记拔出腰间的刀。


    这一下用上了武馆教的“莽牛顶角”，枪托上的金属棱角在蜥妖脸上开了道血口。


    蜥妖吃痛，转身一尾巴将李铁蛋抽飞。少年撞在箭垛上，眼前一黑，嘴里泛起腥甜。


    但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却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王铁牛的朴刀卡在了蜥妖肩胛骨里，而那个畜生正张开血盆大口，獠牙距离老兵的咽喉只有寸许！


    “不——！”


    喉咙要被咬碎时候，一道白虹贯日般的光芒闪过。


    牧长青的虎魄飞剑从瞭望塔上飞射而下，直接将蜥妖钉在了城墙上。


    剑身震颤着发出虎啸般的嗡鸣，飞剑上符纹次第亮起，将蜥妖体内的妖力尽数震散。


    王铁牛趁机拔出朴刀，反手一刀斩下了蜥妖的头颅。


    那颗丑陋的脑袋滚到李铁蛋脚边，獠牙还在一张一合。


    “没事吧小子？”王铁牛喘着粗气把李铁蛋拉起来，老兵的手上全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李铁蛋刚要回答，城墙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十几头铁甲犀牛妖正排成楔形阵冲锋，这些畜生前额都嵌着玄铁撞角，背上披着锁子甲，简直就是移动的堡垒。


    普通雷火重机枪弹丸打在它们身上只能溅起火星，最前面三头已经冲到了城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