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延琛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意，如此清晰直白地袒露在温时欢面前。


    温时欢没想到霍延琛会这么说，愣愣地看着他。


    周遭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寂静，温时欢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察觉到霍延琛可能还要说些什么，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霍延琛紧紧抓住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此刻泛着病态的白，却非常有劲。


    霍延琛将温时欢的手腕紧紧攥在掌心，不让她逃。


    “可能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我想通了很多事。”


    霍延琛依旧紧盯着温时欢的眼睛，温柔的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温时欢，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也许是在你每次都能聪明冷静地解决每件事时，也许是看到你一跳起舞熠熠生辉的模样。”


    “总之当我意识到我对你动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沦陷了，无药可救了。”


    “在见过元霄跟你表白被拒绝，你开始刻意疏远他以后，我不敢将这个心思暴露，只能用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我怕我会像他一样，表白以后就见不到你的人，跟你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是这些日子里，每和你接触一次，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心就会更强烈一分，我无法控制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这些日子我在用自己的方式追你，可能是不太明显，你一直没有察觉出来。”


    “今晚知道你误会我和小姨的关系后，我就打算等回到家好好跟你解释，把我的心意都告诉你，没想到会突然发生意外。”


    “温时欢。”霍延琛喊她全名的时候，声音突然开始哽咽。


    “我总以为来日方长，总想着以后会有机会，可这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才知道，不是永远会有以后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会先来，但我知道现在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霍延琛本来就刚醒，身体都没恢复，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身体吃不消，开始不断咳嗽起来。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地步，霍延琛当然是要全部说完。


    “但是，我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我遵循了我的本心。”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用这来要挟你做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留遗憾。”


    “所以，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请遵循你的本心，不要因为这件事给自己负担。”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能接受。”


    霍延琛说着，扬起嘴角给了温时欢一个笑容。


    但其实霍延琛想要的只有一个答案，只是怕会给温时欢造成压力，才这么说的。


    他希望温时欢是因为也喜欢他，所以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他救了她，她才选择他。


    温时欢听完霍延琛说的这些，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霍延琛竟然喜欢她？


    那他这些日子的帮忙，费心费力的示好，其实都是在追她，不是有别的目的？


    温时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还总是怀疑他别有目的。


    不过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该怎么回答霍延琛！


    温时欢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爱过顾景轩的，也相信以前的顾景轩的确真的爱自己。


    她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爱情这东西，山高路远，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温时欢在这上面跌了一跤，虽然没有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但也确实不想重蹈覆辙。


    她不知道和霍延琛在一起后，那样的结局还会不会再上演一次。


    此刻的温时欢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担心的是和霍延琛会不会有好结局，而不是该怎么拒绝霍延琛。


    她好像没想要拒绝霍延琛。


    见温时欢沉默不语，霍延琛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到正常速度。


    这大概就是温时欢的答案了。


    其实在说出这些话之前，霍延琛就已经想过温时欢会拒绝自己。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不能因为他喜欢温时欢，就要求温时欢一定也要喜欢他。


    “确实是我唐突了。”霍延琛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紧紧攥住温时欢手腕的手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


    “我不想给你压力，你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继续和我当朋友好不好？”


    霍延琛很努力控制着，可声音还是再次哽咽起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祈求。


    怎么会不难过呢？


    可比起这些情绪，霍延琛最想要的还是温时欢别和自己疏远。


    他不想做不成情侣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霍延琛收回手，用力攥紧拳头，指尖深陷进掌心。


    按照他平时的行事作风，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他可以算计温时欢，让她爱上他，也可以用强制的手段，强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有的是生意上的手段。


    可惜，感情不是谈生意，不是耍心机用手段就可以的。


    这些肮脏的方式，霍延琛都不舍得用在温时欢身上。


    霍延琛想要的，是温时欢心甘情愿地爱自己。


    如果不行，那他就只希望温时欢可以幸福，哪怕给她幸福的这个人不是自己。


    因为温时欢曾经受过伤，霍延琛不希望她再遇到那种事，只想她余生能够幸福。


    “好像，不好。”


    沉默了半天的温时欢听到霍延琛这么说，突然摇摇头。


    这个回答瞬间让霍延琛的心沉入谷底。


    她说不好，那意思是他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霍延琛愣愣地看着温时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点做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他一直在强撑着，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霍延琛，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但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话，确实也让我想了很多。”


    温时欢直视着霍延琛的眼睛，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表情比谈工作时还要严肃。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霍延琛虽然还沉浸在被温时欢彻底拒绝的难过中，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调整好情绪，很认真地看着她。


    “你说。”霍延琛点点头。


    不管温时欢要说什么，他都听。


    “在你今天说这些话之前，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甚至总觉得你的好都是另有所图。”


    温时欢实话实说：“但听你刚才说完那些，我明白你的心意后，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霍延琛，昨晚你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我怕你真的会死，怕自己再也不能见到你，不能再跟你说话了。”


    “我怕我会彻底失去你。”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怕，还以为自己是把你当做朋友，害怕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但是刚才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我……我好像也不止是把你当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