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微微发颤。


    她不得不承认。赵晴雪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的担忧。


    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这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乔伊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顾翊辰正微微倾身，与一位身着高定晚礼服的女子交谈。那女子面容精致，举手投足间尽显知性优雅。


    乔伊因为混迹商界也有段时间了，所以认得这张脸，是某跨国财阀的独女，家族背景深厚，在商界影响力惊人。


    照片的角度刁钻，明明只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却因为错位拍摄，看起来像是顾翊辰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腰。而那女子微微仰头看向顾翊辰的眼神，在镜头下竟显得格外含情脉脉。


    尽管是拍摄视角的原因，可照片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却绝对是极近的。


    心尖泛起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楚。


    乔伊长睫轻颤，愣神许久，才缩小照片。


    照片下方，赵晴雪又发来一条消息：【昨晚的亚太商业领袖晚宴，这位可是专门从欧洲飞回来见顾总的。听说商家很满意这位准儿媳人选呢。】


    乔伊死死盯着屏幕里的这句话，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


    她知道这很可能是赵晴雪的挑拨，可经过这么多天的铺垫，再亲眼看到这张照片，她的那些话还是像细小的针，一根根扎进心里。


    攸地，她想起顾翊辰昨晚的电话。


    “今晚有个推不掉的晚宴，可能结束得很晚，别等我了。”当时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她还心疼地嘱咐他少喝点酒。


    原来，是这样的晚宴。


    乔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赵晴雪还在孜孜不倦的接二连三的发来消息。


    【对了，顾翊辰最近也有在频繁接触一位在海外有深厚艺术资源的女性收藏家。】


    【乔伊，你说，他会不会是出于愧疚，在给你铺路，等他和那位联姻之后，让你心甘情愿的别再闹呢？】


    乔伊看完这些，白皙修长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理智告诉她，赵晴雪的话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但那张照片确实让她心里不舒服。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问个清楚，她打开电话簿直接拨通了顾翊辰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顾翊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伊伊？”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乔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模糊的交谈声，顾翊辰似乎用手捂住了话筒，对旁边人说了句“等一下”。


    片刻后，他的声音才重新清晰起来：“抱歉，我正在处理一个紧急的跨国并购案，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好吗？”


    乔伊握紧手机，心口憋着一股郁气：“我看到了你和赵歆然的照片。”


    “什么照片？”顾翊辰的声音透着困惑，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是昨晚的晚宴吧？那只是正常的商务交流，你别多想。”


    他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乔伊听着更加不是滋味：“可你们看起来很亲密……”


    然而在她说话的同时，电话里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顾总，对方律师要求立即修改第三条款！”


    这么一打岔，顾翊辰压根就没听清楚她的话。


    “伊伊，你刚才说什么？”顾翊辰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这边太吵了……”


    乔伊身心俱疲，她咬了咬下唇：“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那我们晚点再谈，好吗？”顾翊辰的声音软了下来，但明显心不在焉，“我这边真的很忙，律师团都在等着。”


    此后，乔伊陷入长久的沉默里。


    顾翊辰等了会，见她迟迟不说话，正准备起身走出会议室好好和她沟通。


    “你去忙吧。”乔伊最终轻声说道，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乔伊觉得自己被一股空前绝后的失落感紧紧包裹住。


    她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三小时后，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顾翊辰发来的消息：【抱歉，刚才太忙了。我这边可能要通宵，明天再去找你。别多想，我爱你。】


    乔伊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


    第二天，乔伊主动约了许悦出门散心。


    许悦一向大大咧咧的，可还是看出来了乔伊眉宇间有一股忧郁。


    “怎么了？因为最近顾总太忙没时间陪你吗？”许悦揶揄道，转而又故作生气的说：“他没时间你这才想到我，好不容易想到我就算了，和我出来玩还拉着个脸，乔伊，你太伤我的心了！”


    乔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不是因为他忙……”


    许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收起玩笑的表情，凑近问道：“那是怎么了？”


    乔伊犹豫片刻，还是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递给许悦：“你看看这个。”


    许悦接过手机，仔细端详后皱起眉头：“这角度拍得也太刻意了吧？”


    点评完，她抬头看向乔伊，犹疑道：“你该不会因为这个……”


    “我知道可能是拍摄角度问题，”乔伊打断她，“但你知道吗？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他连听我说完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许悦放下手机，握住乔伊微凉的手：“所以你是在气他没时间陪你？”


    “不只是这样。”乔伊摇摇头，眼神黯淡，“我是在想，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越来越远了。他现在接触的都是跨国财阀、政要千金，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普通集团千金……”


    “停！”许悦就不爱听富人发牢骚，越听越容易仇富。


    她恨恨道：“乔伊，你可是乔氏集团未来的掌舵人，论能力论家世，哪点比不上那些所谓的名媛？”


    乔伊怔了怔，许悦继续道：“而且，顾翊辰是什么人？他爱了你多少年？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现在居然因为一张照片就怀疑他？”


    “我不是怀疑他……”乔伊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就是！”许悦毫不客气地指出，“你就是在害怕，怕他变了，怕你们的感情会变。”


    乔伊沉默不语，许悦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伊伊，感情需要信任，也需要沟通。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找他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