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不想救你母亲了吗?

作品:《失明1099天,裴总和孩子我都不要了

    一瞬间,谢南枝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握着手机愣在原地,直到电话里再次传来佣人焦急的声音,“南小姐,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谢南枝回神,“我现在立刻去医院。”


    顾不上魏怀博,谢南枝从队伍中急匆匆的跑出去。


    刚从海盗船上下来的一大两小见状,急忙跑过来,魏弛争问,“怎么了?”


    谢南枝像是听不见似的,继续往门口走。


    魏弛争着急,他从未见过这样神情恍惚的谢南枝,她从来都是淡定的,是从容的,这样的慌乱还是第一次。


    魏弛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南枝,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南枝面无表情,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我妈突然晕倒了,人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魏弛争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包括两个孩子都变得严肃起来。


    魏弛争稳定她的情绪,“南枝,妈会平安无事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牵着谢南枝的手,魏弛争叮嘱念弛,“念弛,看好妹妹。”


    念弛,“好。”


    一家四口上车,魏弛争又给木林打了电话,他要寸步不离的陪着谢南枝,无暇分身照看两个孩子。


    木林和他们几乎是一同抵达的医院,孩子交给木林去照顾,魏弛争带着谢南枝直奔病房。


    虽然已经是初三,但年味依旧浓裂。


    和医院的凄凉压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在整个医院上空弥漫开来,刺得鼻腔发酸。


    谢南枝走进病房,只见王淑芬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她闭着眼,安静的不像话。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针尖扎在谢南枝紧绷的神经上。?


    王淑芬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几缕贴在额角,她今天才发现,母亲竟然瘦了这么多。


    谢南枝颤抖着走过去,哽咽着,“妈,我来了。”


    谢南枝压低了嗓音,伸手想要触碰王淑芬露在外面的手背,就被那冰碴似的凉意惊得缩回手。


    她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掖了被角,目光落在床头的心电图纸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像是被狂风揉皱的绸带,毫无生气地躺在托盘里。?


    这时,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南小姐,我要给患者换输液袋了。”


    说着,护士就开始更换输液袋。


    护士的手稳得很,一看就是经验老练的护士。手背的胶布被撕开,王淑芬手背青紫色的针孔刺痛了她的眼睛。?


    谢南枝终究没忍住,背过身去假装整理窗帘,玻璃窗映出她发红的眼眶。


    想到刚刚在走廊里,主治医生说的话,谢南枝的手就止不住的发抖。


    “如果三天之内等不到肾源,患者恐怕出不了正月。”


    谢南枝看着外面的枝叶,萧瑟的冷风卷起,拍打着玻璃,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她攥紧拳头才没让哽咽声溢出来。


    一整晚,谢南枝未曾合眼。


    魏弛争也陪着她守了一夜。


    看着她憔悴的不成样子,魏弛争只剩下心疼。


    清晨,王淑芬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魏弛争给谢南枝买了最喜欢的小馄饨。


    “南枝,多少吃一点,妈现在需要你,你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谢南枝机械的看向魏弛争手里的热乎乎的小馄饨,还冒着热气,看着就美味可口,偏偏她半点胃口都没有。


    不过,谢南枝知道魏弛争说的话是对她好,她接过他手里的小馄饨,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吞。


    魏弛争见情况不对,立马去抢她手里的筷子,“南枝,别这样。”


    谢南枝不为所动,她又将筷子抢了回来,继续往嘴里填,眼神直直的盯着碗里的馄饨。


    魏弛争皱眉,心被揪着疼,“南枝,别这么折磨自己。”


    她把嘴塞得满满的,脸憋的泛红,但依旧疯狂的吞咽,直到咽不下去,全部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我恨我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吗?我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从昨晚到现在,谢南枝一直在强忍着情绪,强装镇静。可说到底,她不过是血肉之躯,是个普通人。


    那根绷紧的弦终将达到疲劳极限,猛地一下崩断。


    不在压抑,她撕心裂肺的痛哭,“我们一起生活,我明明应该早一点就发现她的身体不舒服,明明不至于到如今这种地步,可我竟然今天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我就是垃圾,是个浑蛋。”


    谢南枝用手锤击自己,魏弛争一把从身后抱住她,“南枝,这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谢南枝痛哭,毫无形象。


    她是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会发现的这么晚。


    这几年,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每天早出晚归,出差成了常态。


    她忽视了王淑芬,这才导致如今这种情况。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似乎只有这种痛感,才可以让她的内疚感少上几分。


    良久,谢南枝哭累了。她坐在病床前,寸步不离的守着。


    监护仪每响十六声,走廊会传来一次推车轱辘声。王淑芬的体温在上午十点零七分是36.1度,比早上降了0.3度。?


    主治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长横,叹了一口气,“肾功能指标又掉了。”


    谢南枝下意识盯着医生白大褂的袖口,上面有一块没洗干净的墨水。


    良久,谢南枝起身倒了杯温水,杯底沉着片没化的维生素C。


    昨天护士说要多喝水,王淑芬没喝,今天也不会喝。


    望着窗外高压线上的飞鸟,它轻拍着翅膀,没多久便飞走了,它大抵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魏弛争不在,他亲自去了黑市寻找肾|源。


    可时间太紧迫,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几率太过渺小。


    谢南枝表情平静,那种不悲不喜的表情,像极了行尸走肉。


    倏然,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她一惊,以为是有好消息,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谢南枝,“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就听对面的声音低沉,透着寒意,“南枝,是我。”


    这声音……


    是裴璟川。


    谢南枝就要挂电话,就听裴璟川冷笑,“南枝,不想救你母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