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缓缓站起身，战术靴踩在混合着血液和雪水的甲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让他的肾上腺素水平仍处于峰值。


    “所有人，检查伤势。”林凡的声音异常冷静，“陈默，封锁那个舷窗。萧峰，保持航向，但提高警惕。瓦西里，清点剩余武器。”


    众人如梦初醒般行动起来。


    陈默从装备箱里找出应急修补材料，开始封堵破碎的舷窗，瓦西里检查着RPG的剩余弹药，周宇则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毕竟他就只是一个技术人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大场面？


    刚刚那鬼东西，光是长相就已经够吓人了。


    “老大...”萧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蓝皮怪不是只在陆地上活动吗？”


    “你没发现吗？”周宇缓过神来看向萧峰开口道，“刚刚那些蓝皮怪，和我们之前见过的，根本不一样。”


    林凡摘下战术面罩，用手掌抹了把脸。


    极地的寒风从临时封堵的舷窗缝隙钻进来，在他呼出的白气上结出细小的冰晶。


    “显然，我们遇到了新品种。”林凡的声音低沉，“或者说，是奇人的另一种形态吧。”


    陈默已经完成了舷窗的临时修补，转身加入讨论：“最奇怪的是，高斯步枪居然能伤到它。”


    “在陆地上，我们的武器对那些奇人几乎无效。”


    “没错。”林凡点头，走向那滩蓝色的血迹蹲下身。


    他从战术腰带上取下采样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血液和脱落的鳞片。“防御力明显弱于陆地奇人，但对环境的适应力更强了。”


    “这他妈鱼鳃鱼鳍都长出来了。”


    瓦西里灌了一大口伏特加，酒精让他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血色：“你们看到它的反应了吗？EMP让它痛苦不堪。”


    “陆地上的那些混蛋可不怕这个。”


    “应该是亮光的原因。”周宇开口道，“海底幽暗深邃。”


    “常年不见天日。”


    “EMP震撼弹的亮光，短时间内可能会让它们感到过亮，从而造成失明。”


    “而且它明显有智力。”陈默补充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高斯步枪的枪管，“知道受伤后逃跑，还会寻找掩体。”


    “这可不像之前那些。”


    “之前那些奇人，哪怕是受伤了，也不会逃跑。”


    “只会死命往死里冲。”


    周宇突然开口，声音因后怕而微微发抖：“你们说...海里会有多少这种怪物？”


    这个问题让舱内再次陷入沉默。


    林凡望向舷窗外漆黑的海水，那些偶尔闪过的蓝色光点现在看起来不再像是浮游生物，而更像是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萧峰，把速度提到最高。”林凡突然命令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海域。”


    汽艇的引擎发出轰鸣，矢量推进器喷出更强烈的蓝焰。


    速度计的指针不断攀升，很快接近设计极限。


    “老大，这样燃料消耗会...”萧峰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凡打断。


    “没关系，安全第一。”林凡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从现在开始，两人一组轮流警戒。”


    “陈默，把高斯步枪调整到对水模式。”


    就在这时，威廉姆斯留下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随后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林...队长...能听...到吗...”


    林凡迅速抓起通讯器：“威廉姆斯？”


    “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威廉姆斯的声音夹杂着干扰，“听着...汉森已经派出...追兵...还有...那些水里的怪物...汉森好像知道些什么...”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噪音。


    林凡用力敲打通讯器，但再也无法恢复连接。


    瓦西里的眉头拧成一团，“什么意思？那些怪物汉森他知道来源？”


    林凡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看来汉森和DARA实验室隐瞒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汽艇在漆黑的海面上疾驰，身后留下一道逐渐消散的尾迹。


    汽艇舱内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林凡将采样瓶举到应急灯下。那些蓝色鳞片在光线照射下竟泛出金属光泽，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战术手套。


    “这不对劲。”林凡用匕首尖拨弄鳞片，金属与陶瓷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只要是个碳基生物，几乎不可能...”


    “老大！”萧峰的吼声突然炸响。


    驾驶座前的声呐屏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像被捅破的蜂巢般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聚拢。“水下有东西！很多！”


    几乎同时，舷窗外漆黑的海水骤然亮起。


    不是先前零星的蓝光，而是整片海域都在发光，仿佛有人打开了海底的巨型探照灯。


    那光芒越来越亮，将汽艇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圣父圣母啊...”瓦西里的圣乔治十字勋章随着他扑向舷窗的动作撞在钢化玻璃上。


    老毛子的瞳孔里倒映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二十米外的海面上，数十个长着鳃裂的怪脑袋正破水而出。


    那些奇人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超过两米，蓝灰色皮肤上的鳞片随着呼吸张合发出金属摩擦声。


    它们半透明的眼球在强光下收缩成竖瞳，分叉的舌头高频颤动，像是在交流。


    陈默的高斯步枪已经抵在肩上，电子瞄准镜的红点在一个奇人额头上跳动：“数量三十七...不，还在增加！”


    汽艇突然剧烈倾斜，周宇撞在控制台上，鼻血溅在EMP装置的触控屏上。


    海面像煮沸的沥青般翻涌，浪头拍打着舷窗，那些长蹼的手掌不断拍击船体。


    “距离目的地？”林凡的声音像淬火的钢。


    萧峰盯着导航屏上跳动的数字：“二百五十三海里，全速前进需要五十八分钟！”


    “没有五十八分钟了。”瓦西里咔哒一声给RPG装上白磷弹，金牙咬得咯吱响，“它们在靠近！”


    林凡的战术平板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热成像显示至少有六十个热源呈环形包围汽艇，最近的距离船底不足五米。他猛地按下通讯器：“全员战斗位置！”


    “萧峰保持航向，陈默负责左舷，瓦西里右舷，周宇准备EMP，我观察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