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海面上，王建、陈护卫以及所有幸存下来的王家武者，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强如恶魔、让他们绝望的海妖妖皇，在这位秦前辈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仅仅是一道剑指？！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王建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指挥还能动弹的护卫。


    “快！快把我们从海底找到的那两个箱子搬过来，献给前辈！”


    很快，两个看起来颇为古朴、密封严实的巨大木箱被抬到了秦牧面前。


    王建恭敬道：“前辈，这两个宝箱是在一艘沉没的云舟残骸中发现，上面有某位强者设下的禁制，我等无法打开。里面定然珍藏了珍贵之物。前辈神通广大，若能开启，箱中之物理当全部归前辈所有，以谢前辈救命之恩！”


    秦牧神识扫过两个木箱，果然感知到上面残留着不弱的禁制波动。


    这禁制原本应该是封皇境后期级别，但历经岁月侵蚀，如今威力大减，大约只相当于封皇境初期水准。


    他心念微动，强大的神念如同无形利刃，精准地刺入禁制节点。


    “咔嚓……”


    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起，木箱上的禁制光芒迅速黯淡、消散。


    秦牧抬手一挥，箱盖应声而开。


    第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块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散发着远比下品灵石精纯浓郁十倍不止的灵气晶石！


    “中品灵石！”秦牧眼中精光一闪，心头微震。


    在东玄域，下品灵石是主流，中品灵石极其罕见，每一枚的价值都堪比百枚下品灵石，而且其中灵气更为精纯，易于吸收，对高阶武者修炼大有裨益。


    这一箱，粗略看去，怕是不下万枚，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压下心中喜悦，又看向第二个箱子。


    里面装的并非灵石，而是十几卷颜色暗沉、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竹简。


    秦牧神识逐一扫过竹简内容，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


    这些竹简中记载的，竟然全都是自青元岛流出的丹药配方，而且并非东玄域主流的那种以灵植、天材地宝为主的丹方，而是典型的东海风格，大量运用各种妖兽材料、妖丹作为主药或辅药！


    更让秦牧惊喜的是，这些古丹方中，赫然记载着不下三种能够显著提升他目前封皇境修为的丹药！


    其中一种名为“海皇淬元丹”的丹药，其主要材料之一，正是刚刚被他斩杀的那头海王兽妖皇的妖丹和心头精血！


    “难怪东海人妖两族仇怨如此之深……”秦牧恍然。


    在这里，妖族视人族为血食，而人族同样需要猎杀妖族，以其身躯材料炼丹、炼器，这是生存资源的根本性冲突，远比东玄域那种领地之争更加残酷直接。


    这两大箱收获，远超秦牧预期，他满意地将箱子和海王兽妖皇的尸骸一并收起。


    见秦牧收下宝物，王建心中松了口气，更是暗赞这位前辈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


    秦牧看向王建，见他断臂处仍在渗血，脸色苍白，便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勃勃生机的丹药和一个记录着部分修炼心得的玉简飞向王建。


    “这枚‘续断生肌丹’可助你断臂重生。这玉简中是一些修炼心得，你好生参悟，未来成就，当在你父之上。”秦牧淡淡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速回星明岛吧。”


    王建接过丹药和玉简，感受到那丹药中蕴含的强大药力和玉简中深奥的感悟，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深深鞠躬：“多谢前辈厚赐！前辈恩德，王建没齿难忘！”


    秦牧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继续朝着北方的三川岛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海面上，只留下劫后余生的王建等人，对着秦牧离去的方向，久久行礼。


    接下来的两日，秦牧依照海图指引，一路向北飞行。


    浩瀚海景虽壮阔，但看久了也难免单调。


    他脑海中不时浮现东玄域人妖两族在魔族威胁下，暂时放下世仇、并肩作战的场景，心中那份因获得东海丹方而产生的、对猎杀妖兽的些许抵触，始终未能完全消散。


    即便知晓东海人妖关系不同，他仍下意识地避开了几波遭遇的海兽，未曾主动出手。


    然而，这份残存的“仁慈”，在第三日清晨，被彻底击碎。


    飞行途中，他的神识扫过一座位于航线附近的小型岛屿。


    按照海图标记，这应是一座名为“渔阳岛”、拥有数千人族居民的小岛。


    可此刻，岛上没有任何生机，唯有冲天的血腥气与残垣断壁！


    秦牧按下遁光，落于岛上。


    触目所及，皆是惨状。


    简陋的屋舍大多坍塌，焦黑的痕迹随处可见，街道上、滩涂边，散落着来不及收敛的人族尸骸，有壮年男子，有妇孺老幼，死状凄惨，显然生前遭受了虐杀。


    整个岛屿，已无一个活口，唯有一些低阶的海妖还在废墟间徘徊，啃食着残留的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秦牧站在一片狼藉的村落中央，看着一个蜷缩在母亲尸体旁、早已失去生息的幼童，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腾而起。


    他想起那海王兽妖皇的嚣张暴戾，再看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东海，终究不是东玄域。”


    一声低语，带着彻骨的寒意，从秦牧口中吐出。


    在这里，没有共同的敌人迫使两族妥协，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生存竞争与血仇！


    任何的犹豫与仁慈，在妖族看来，或许都是软弱可欺的表现，最终只会换来更多人族的鲜血与悲剧！


    心中最后一丝因东玄域经历而产生的芥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秦牧缓缓抬头，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岛上那些仍在肆虐的低阶海妖。


    “吼！”


    一头正在撕扯尸体的锯齿鲨妖发现了秦牧，猩红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咆哮着冲了过来。


    秦牧并指如剑，看也不看，随手一划。


    “嗤！”


    一道细微的剑罡掠过，那鲨妖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随即从头至尾，均匀地分成两片，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岛上剩余的百余头各类海妖，都被惊动，它们嗅到了同类的死亡和秦牧身上那令它们不安的气息，纷纷发出威胁性的嘶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秦牧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他身形未动，周身却有无形剑丝勃发！


    “嗡——！”


    以他为中心，千百道细密如牛毛、却锋锐无匹的淡金色剑丝凭空生成，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如同雨打芭蕉。


    那些冲来的海妖，无论实力强弱，体型大小，在被剑气触及的瞬间，身体便如同脆弱的豆腐般被轻易洞穿、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不过呼吸之间，围绕在秦牧周围百余丈内的所有海妖，尽数伏诛！


    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甚至暂时压过了原本的腐臭。


    秦牧面无表情，神识再次扫过全岛，确认再无妖物存活。


    他袖袍一挥，一股劲风卷起，将那些人族的尸骸尽数掩埋，立起一座简单的合葬坟冢。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化作金光冲天而起，继续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