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可谓是宾主尽欢。


    百万两白银的价格，别说是袁世凯无法拒绝，就算是换成大清皇宫里的那个老妖婆慈禧，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了。


    陈沐也不会平白无故把钱送给老妖婆去修园子。


    有道是两相其害选其轻，这百万两白银交给袁世凯，总好过白送给清朝。


    更重要的是……


    现在陈沐能够和袁世凯搭上线，也更有利于未来他想做的事情。


    当然了。


    陈沐这边别有用心，袁世凯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塔寨？有点意思！”


    此刻，袁世凯正目送着陈沐离去，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利用好这个‘塔寨’。


    据他所知，如今在租界内风生水起的程家，已经一跃成为列强几位青睐的新贵……而究其原因，就在于塔寨提供的‘白面神药’。


    对于这种比大烟还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袁世凯可谓是深恶痛绝。


    不过……


    塔寨可是把这东西卖给了外国佬，完全没在大清境内销售。


    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可没那么好心去多管闲事……他还巴不得让其他国家也变成跟大清一样才好！


    “袁公~”


    有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袁世凯的沉思。


    无需回头，袁世凯便忍不住笑道：“老徐，你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一个妙人啊！你能猜出来我刚刚见到了谁？”


    “你通知我快点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徐世昌微微一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袁大人如此重视？难不成是哪国的公使？或者是……宫里来的？”


    “都不是！”


    袁世凯指了指城外道路上的马车，笑道：“看到没，就是那辆车……里边坐的就是那位塔寨之主！”


    “塔寨？”


    徐世昌又是一愣，随后惊道：“可是那个四处劫掠大烟，做成‘白面神药’坑害洋人的塔寨？”


    “对！”


    袁世凯低笑道：“这小子不过才一二十岁，却有如此胆量，还敢跑过来找我合作……还说每年可以送给我百万两白银！”


    “有胆气，有魄力……”


    “嘶！！”


    徐世昌顿时有些头疼，忍不住道：“袁公，你忘了老佛爷前段时间是如何说此人的吗？”


    “她可是亲口说了，这塔寨伤害友邦贵人，罪该千刀万剐！”


    “万一你跟他合作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


    “怕什么！”


    袁世凯摇头一笑：“只要咱们做的隐秘一点，谁能知道这件事？”


    “再说了，有你在军机处做事，我还需要担心有人对我不利？”


    “更何况……”


    “那位塔寨之主可早就帮咱们想好了交接的办法，虽然不敢说神不知鬼不觉，但想要查到咱们头上，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否则，你觉得我会对此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吗？”


    “这……”


    徐世昌愣了愣。


    该说不说，他自然是相信袁世凯眼光的。


    既然袁世凯说不会出篓子，那么多半这个‘塔寨之主’就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略微思索。


    徐世昌又好奇道：“袁公，若只是如此……恐怕你也不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吧？”


    “这塔寨所做之事，只是下九流而已！”


    “就算愿意每年提供百万两白银，最多也只是个比较有钱的土包子而已！”


    “难不成……他想找你做靠山？”


    “还是说另有隐情？”


    “你啊！”


    袁世凯顿时哈哈大笑。


    抬起手指点了点徐世昌，袁世凯才面色凝重道：“你可否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东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北？”


    徐世昌目光一闪。


    不等他回答，袁世凯已经开口道：“先是日俄开战，后是麻匪横行，现如今又出了个威虎山座山雕，在黑龙江那边东征西讨，短短时间就形成声势浩大的虎匪！”


    “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咱们的人去那边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过，这些土匪光天化日就敢冲到县城劫掠大烟馆的事情……”


    “劫掠大烟？”


    徐世昌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大烟烟土，跟那塔寨的‘白面神药’有什么关联？”


    “关联可大了！”


    袁世凯低笑一声：“我特意询问过德意志那边的人……这塔寨所产的‘白面神药’，就是从大烟烟土中提炼而出的！”


    “只不过德意志人所提取出的‘神药’，远远没有塔寨这般精良，故而效果也要差了许多！”


    “嘶~~~”


    徐世昌顿时一惊：“要是这么说的话……难不成那塔寨和麻匪、虎匪都是一伙的？”


    “不一定！”


    袁世凯摇了摇头：“我问过那位塔寨寨主，他当时只说原材料价格很是便宜……想来就算他们不是一伙的，至少也会有所交集！”


    “所以我刚刚一直在想，也许咱们可以利用一下这塔寨、麻匪和虎匪！”


    “利用一下？”


    徐世昌面露思索。


    实际上，他和袁世凯早就已经注意到东北的情况，也一直想要找办法解决。


    而在原本的历史中，徐世昌也曾总督东北，并且取得不俗的成就。


    相比较军机处的差事，徐世昌自然更想做点实事。


    而眼下袁世凯所说的，显然就是一条路子。


    “袁公！”


    徐世昌收起思绪，沉声问道：“您今日寻我，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对！”


    袁世凯重重点头：“如今麻匪、虎匪正在跟沙俄、日本恶斗，朝廷却一心想要坐山观虎斗……”


    “可万一真的养出一头虎呢？”


    “那日本小鬼子既然这次能够打败沙俄，那未来他们还会不会抢夺其他地方的土地？”


    “若是抢不到沙俄的，又会不会对咱们动手？”


    “咱们北洋练兵不易，可不能重蹈当年甲午之战的覆辙！”


    “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抓住机会介入东北，就算无法收服麻匪、虎匪，但起码可以通过塔寨这条路，跟对方牵上线……”


    “……”


    徐世昌顿时面色一喜。


    略微思索，他便朝着袁世凯拱手道：“袁公放心，只要此事在朝廷这边通过，我徐某人心甘情愿……”


    “不过这件事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你我细细推敲，比如设立总督之事……”


    “又比如您刚刚提到的那位塔寨之主！”


    “都忘了请教一下他姓甚名谁了！”


    “噢！”


    袁世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说他姓塔，名为玛德，不过道上的人一般都叫他炸鸡叔……”


    “塔玛德？炸鸡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