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留给了对方非常充裕的交谈空间。


    周川白先一步接起电话，语气平静：


    “没有找到吗？”


    “对。”


    电话那头的徐如风立刻就应了一声，甚至呼吸仍有些急促，似乎才快速奔跑过：


    “我和皓辰几乎把余远山，和那几个人目前名下的房产全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失窃赃物。”


    周川白闭了闭眼，抬手轻拍自己的胸膛，显然仍被不久之前的窘态震撼得没怎么缓过神来：


    “已经翻得非常仔细了吗？”


    “是的，”


    徐如风回答的不假思索，语气相当笃定：


    “我路上去买了个高灵敏度的金属探测器。”


    行吧……


    用上了这种科技都找不到的话，那确实不太可能在里面了。


    周川白心情有些沉重地抿抿唇角，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抬眸看向林彦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林彦也在和白芳菲、秋重霄进行沟通。


    他们此前已经根据林彦的要求，去对余远山进行了“近距离行踪监测”。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余远山刚刚抵达沂桥市国际机场。


    但和周川白那边的一无所获不同，白芳菲为林彦带来了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


    “余远山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刻意经过了一家银行，并在里面寄存了一些东西。”


    林彦眉尾微动，借着周川白手机屏幕上的亮光，遥遥的与对方目光相对。


    很快，他们将两通电话同时调成免提，就在方洪杰的墓地边上简单商议，将接下来的行动粗略规划。


    周川白擦着脸上的尘土，率先出声：


    “如风，皓辰，你们手上有搜查令，还带着证件，你们先过去查看一下，被余远山存在银行里的东西。”


    “一定要尽快。”


    夜色下，林彦的语调也不疾不徐：


    “秋重霄，你继续盯紧余远山，务必保证他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包括去洗手间。”


    “白芳菲，你辅助秋重霄的行动，一切见机行事，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但如果已经被余远山察觉了，那就直接动手，哪怕闹到你们双方都进了局子，也比让他直接跑了强。”


    两部手机中先后传来应答声后，二人便挂断电话席地而坐，掏出了不久之前挖出来的黑色皮质公文包。


    手机手电筒的光芒一照，那两张有些模糊的老照片上就呈现出了微微泛黄的颜色。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堆被聚拢在一起的珠宝。


    项链、耳坠、手链、手镯、戒指，甚至还有王冠……各种各样的珠宝堆积在一起，看起来非常随意，好像是要去摆地摊的小贩。


    但在发现这些珠宝之中恰巧有着【蓝虞夫人】的项链后，二人谁也没有把照片上的东西当成几百块一麻袋的地摊货。


    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浓缩RMB啊！！


    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坐上火箭奔小康！


    片刻的沉寂后，林彦抬手指了指照片的角落：


    “川白，你看这个……像不像金丝楠木？”


    周川白眨巴眨巴眼，很想说自己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穷杯，根本没见过真正的金丝楠木，但眼神刚一转过去，他就被那独特的色彩吸引了目光。


    虽然他确实不认识这种东西……但，如果是这么独特的话，他还是能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的。


    那是一片水波纹一般的鎏金色彩，虽然露出来的部分并不多，还被很多珠宝给“抢了镜”。


    可偏偏，在几年前像素没那么优秀的照片中，这片鎏金光泽相当明显，甚至比那些镶嵌着各种彩色宝石的东西还要璀璨夺目。


    毫无疑问的，这张照片是可以直接作为证据的了。


    周川白将照片翻转，才发现这张薄厚适中的照片纸背后，还写着两行字：


    【和余总、兄弟们共同搬运的宝贝，就算我们分的不多，往后也能衣食无忧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目光一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只不过令他们有些意外的，这是个一男一女的合照。


    通过他们正脸上探出来的小弟面板，林彦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正是方洪杰和方若薇。


    但彼时，方若薇应该只有十三四岁，面容依旧是稚气未脱的样子。


    周川白只犹豫片刻，就将照片翻转，发现它背面同样写着文字：


    【干完这一单，小薇后半辈子就能吃喝不愁了，再找个爱她的老公，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没有拖累她。】


    浓墨一般的夜色下，周川白幽幽叹息一声，将这两张照片放到一边，用手机压住，才继续翻看公文包中的其他物品。


    在手电筒的光芒中，二人一眼就看到了一条手链。


    即便在地下尘封了这么些年，这条手链的金属部分也没有生锈，亮金色的不规则链条衬得上面的彩色宝石熠熠生辉。


    不同形状、不同大小，连颜色也各有特点的宝石错落排列，被精湛的工艺镶嵌在金属链条上，再配上零星的钻石点缀，让整条手链在高贵华美中又不失活泼灵动。


    得，估计又是个价值不菲的。


    周川白稍微感慨了一声，将它装进证物袋，又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大约只有一指薄厚的本子。


    除此之外，这个公文包中就只剩下三枚小巧的耳钉了。


    周川白侧眸看了眼林彦，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翻开本子，最先看到的却并不是文字，反而是一张被叠了好几折、但仍隐约透墨的手绘图纸。


    他展开图纸，和林彦分别拿着这张图纸的两端，将它整个展开，一个脉络清晰的路线图便跃然纸上。


    “这应该就是，他们借着那个房地产项目暗度陈仓，盗取并转移那些赃物的路径图了。”


    林彦低眉应声，即便不去看这本子里写着的内容，也知道这部分的证据足够有力了。


    接下来……大概只差一件，从余远山手上搜出来的赃物，这起在内网上“霸榜”了好几年的特大悬案，就能宣布告破了！


    周川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小心地将那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手绘图纸重新折好，放进本子，拿起边上的铁锹，干劲满满道：


    “阿彦，咱们先把这些土都盖回去吧！”


    虽然为了办案子……大晚上的给人家“请”出来是合情合理的，这个方洪杰要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欣慰他大仇得报……


    但对逝者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的。


    林彦稍微整理了一下那黑色公文包，找出一个大证物袋将它套上，正准备放进周川白的背包里，在饭店包厢时的怪异直觉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全部神经。


    “咚、咚、咚……”


    林彦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身体顺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直直地朝着右前方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