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热络起来了。


    许大茂开始吹嘘他下乡放电影遇到的一些趣事。


    什么这家偷了那家鸡啦，那家公公扒灰啦，还有人家地里挖出财宝的。


    总之听的陈大牛是一愣一愣的，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吹牛。


    娄晓娥坐在旁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手里却没闲着。


    她在不停地给许大茂倒酒，嘴里还劝说着：“大茂，再敬大牛一杯，人家帮咱那么多！”


    “这野味配酒才香，大茂你多喝点！”


    “大牛你看，我们大茂多实在，敬你酒都干了，你也干了吧？”


    “来来来，满上满上，今天高兴！”


    许大茂被媳妇儿捧得有点飘，加上野味确实下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陈大牛虽然酒量好，他还想慢慢喝来着。可许大茂喝的太猛，他也只能尽量陪着。


    不知不觉，许大茂越喝越多，脸色逐渐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舌头也大的捋不直了。


    可娄晓娥还没放过他，一个劲的在劝：“大茂，再喝一杯！”


    “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晓娥嫂子，大茂哥好像喝得差不多了，算了吧！”


    陈大牛见许大茂连菜都夹不住了，赶忙拦一下。


    “没事！他高兴，难得和大牛你喝酒。”娄晓娥又给许大茂满上一杯，“大茂，是不是？再敬大牛一杯。”


    许大茂已经迷糊了，听娄晓娥话后，嘿嘿傻笑着：“敬...敬大牛，好兄弟，干...干杯！”一仰脖，又一杯下肚。


    这杯酒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大茂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似的，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鼾声立刻就起来了。


    任凭旁边的娄晓娥怎么推他喊他，都一动不动，睡得死沉死沉。


    “大茂？大茂？”


    娄晓娥又用力推了两下，确认许大茂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抬起头，看向桌对面的陈大牛。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屋子里刚才还热闹的气氛，随着许大茂的鼾声响起，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陈大牛看着娄晓娥那不对劲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这什么情况？感觉对方要吃了自己似的？


    他赶紧站起身：“那什么，晓娥嫂子，大茂哥喝成这样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别走！”


    娄晓娥立刻出声阻止，“大牛，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陈大牛听到声音后，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娄晓娥异常严肃的眼神，心里有些打鼓：“你还有什么事？”


    “你先坐下，”娄晓娥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陈大牛看了看人事不省的许大茂，又看看娄晓娥，一个念头闪过：“你是故意的？故意把他灌醉？”


    娄晓娥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有些话，有些事，他醒着，没法说，也没法做。”


    “这...”


    陈大牛完全猜不透这女人想干什么了，这把自己男人灌醉，就为了讲个故事，开玩笑呢。


    但看这架势，不听完怕是走不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坐下。


    娄晓娥看他坐下后，深吸一口气，眼神放空，像是陷入了回忆。


    “大牛，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以前一大妈，为啥那么多年都活得那么苦了。


    不，我可能还没到她那份上，但也快了。”


    她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我和大茂结婚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孩子，这你是知道的。”


    陈大牛点头：“嗯。”


    “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孩子。”


    娄晓娥的声音突然拔高，“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都听够了！


    你不知道，那句‘不下蛋的母鸡’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啊！


    可我明明去医院查了，医生说我没问题，我是能生的，可谁信呢？谁信啊！”


    看着对方的咆哮，陈大牛忍不住插嘴道：“晓娥嫂子，这我能证明啊，大茂哥也知道你身体没事...”


    “你证明？呵呵...”


    娄晓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地看着他，“有用吗？许大茂是知道，可他就只会说‘急什么’、‘慢慢来’！”


    “砰！”


    她猛地一拍桌子，把陈大牛吓了一跳，“你说，这怎么不急？怎么慢慢来？！”


    “晓娥嫂子，你...你冷静点。”


    陈大牛觉得她状态很不对，赶忙劝解。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娄晓娥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外面戳脊梁骨的都是我，没人说他许大茂半句不是，他当然不急了！他当然能说‘慢慢来’了！”


    陈大牛试图安抚对方，挠了挠头：“你们...不是挺...挺努力的嘛，会好的...”


    这话他自己说得都心虚，因为只要许大茂不治，一辈子都好不了。


    娄晓娥直接打断他：“努力？努力有个屁用啊！


    我要的是孩子，是活生生的孩子！


    哪怕...哪怕像于莉那样，怀上了又流掉一次，我也愿意啊。起码那能证明，我能怀上，证明我不是个废人。”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大牛没有吱声，他感觉娄晓娥的精神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娄晓娥哭了一会儿，喘匀了口气：“我看着对面二大妈家的小丫头刘光红，多可爱啊，我心都化了。


    还有秦淮茹家的槐花，胖嘟嘟的，也招人疼。现在傻柱也有儿子何晓了，整天抱着到处显摆。


    还有于莉，又怀上了，都显怀了。


    这些消息，每一个传到我的耳朵里，都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了进来，扎得我生疼！”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多想！多想我这屋里也能有孩子的哭声，有孩子的笑声。哪怕闹腾点，我也高兴。”


    “这...哎...”陈大牛无奈的叹口气。


    娄晓娥的目光缓缓移到烂醉如泥的许大茂身上，眼神变得冰冷：“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给我带来。


    也许...也许真像他糊弄我说的那样，我俩气场不合吧？呵呵...”


    等她笑完后，抬起头看着陈大牛，哀求道：“大牛，我求求你，你现在就给他看看。


    你给他把把脉，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问题，是不是真的是他不行？”


    “这...”陈大牛顿了下，“大茂哥现在人事不省，要不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而且...”


    “为什么要等他醒来？！”


    娄晓娥的理智彻底崩断了，她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的指着陈大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他有问题！所以才一直推脱，是不是？！”


    陈大牛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陷入两难。


    说知道？不行！说不知道？可他的确知道！这让他怎么说？


    现在就答应对方为许大茂看病？


    可许大茂知道后要是责怪自己，然后到处再宣扬自己破坏人家家庭怎么办？


    这事说到底还是得许大茂自己来找他看病才行。


    “你说啊！你说！”娄晓娥见他沉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冲垮了她。她几步冲到陈大牛面前，在陈大牛惊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就紧紧抱住了他。


    “你放开！”


    陈大牛大惊失色，轻轻的推开对方。


    娄晓娥退后几步哭道：“你不帮我看，不给我个说法，我现在就喊，喊你耍流氓！


    让全院的人都来看看，你陈大牛趁我男人喝醉，想对我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