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灼不知道沈砚舟在想什么，但见沈昭昭竟然还敢骂自己，他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手指瞬间收紧，捏得沈昭昭含在眼中的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扑籁籁地往下滚。


    鲜红的衣裙逶迤在地，水晶般透亮的泪珠划过沈昭昭因疼痛而皱起的脸，让谢止灼不可遏制地想到了被暴雨打落枝头，零落在地的红海棠


    谢止灼心尖微微一颤。


    接着，一滴泪珠顺着沈昭昭的下颤颤坠下，落在谢止灼的手背上，温热的温度却仿佛火山里的岩浆，直直烫进了他的心底，令他下意识收了收手上的力道。


    察觉到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劲微松，沈昭昭想也不想，立刻往后急退，挣开了谢止灼的钳制，隔着四五步的距离，戒备地看着他。


    察觉到谢止灼的杀意，沈砚舟立刻挡了上来，警惕道：“王爷想干什么！”


    谢止灼垂眸，瞧了眼空了的手，心里涌出一阵不适的空虚感来。


    但这些心思就没必要让旁人知道了。


    他淡着脸色放下手，看都没看沈砚舟一眼，目光径直越过他落到沈昭昭身上，冷声回答着沈昭昭之前的问题：“本王不瞎。”


    至于他能听到沈昭昭心声的事，谢止灼下意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沈昭昭。


    听到这话，沈昭昭咬着唇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沈砚舟却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头疼。


    谢止灼听不见沈昭昭的心声是好事，但昭昭这丫头太过单纯，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不做任何掩饰，让人一眼就能瞧出她在想什么。


    与许家姑娘在一处倒也还好，两个都傻乎乎的，谁也坑不着谁。


    可跟谢止灼这种人相处，沈昭昭简直成了小白兔，任对方捏扁揉圆。


    沈砚舟可不想自己的妹妹被别人欺负了去，便主动转移话题：“王爷召昭昭来，不是说是旁观的审问犯人么，现在昭昭已经到了，还请王爷将犯人提出来，早些审完，下官也好早些领昭昭回去。”


    “好啊。”


    谢止灼看着一脸戒备的沈昭昭，发出一声莫名的哼笑，转身就走：“随本王来吧。”


    见他转身，沈昭昭立刻抓住沈砚舟的手，委屈巴巴地开口。


    “大哥，我不想去……”


    审问犯人肯定得用刑吧？


    一想到电视时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沈昭昭就满脸拒绝。


    温热的手握上来，沈砚舟心脏重重一跳。


    他下意识挣开了沈昭昭的手，回过头对上沈昭昭惊诧的脸，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连忙冲着她温和一笑，轻轻拍了拍沈昭昭的肩膀，补救道：“别怕，有大哥在，不会有事。来吧。”


    说完他匆匆跟上谢止灼的步伐。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沈昭昭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还是赶紧想想，等下怎么脱身吧。


    沈昭昭头大地吸了口冷气，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她不远不近地坠在两人身后，眼珠子灵活地四处转着。


    方才沈砚舟的反应很奇怪，令沈昭昭有些不安。眼下她已经落入了谢止灼的手心，如果沈砚舟也撒手不管的话，那她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她得找出路。


    正想着，前面的两人已经交谈起来了。


    “沈大人觉得，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谢止灼似是闲聊般开口。


    沈昭昭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在原作中，这个刺客的来历作者并未交待，但引起的后果却极为严重，沈昭昭其实也挺想知道，这个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沈砚舟摇了摇头，答道：“还未审问过此犯，下官如何知道。”


    “可有人说，这个刺客就是侯爷找来的。”谢止灼侧头淡淡地看了眼沈砚舟，眼风若有似无地自沈昭昭身上扫过，接着又收回。


    沈砚舟脸色顿时下沉，抬眸看向谢止灼：“王爷说笑了，家父与吴大人虽算不上至交好友，却也有些往来，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杀他？”


    “还是在自己家里杀。”


    “这不等于告诉世人，吴大人是他杀的么？”沈砚舟轻嗤一声，继续道，“家父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可见王爷的消息不准确。”


    “如果是为了边防图呢？”


    谢止灼一面走一面淡声询问：“三个月前，玉山城失守想必沈大人是知道的吧？”


    “玉山城是我姜国北方的门户，是抵御蛮族入侵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为御防蛮族，自开国起我朝便在玉山城布置了大量兵力。可就是这样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一夕之间土崩瓦解，蛮族长驱直入，玉山城军民皆遭血洗。”


    “皇上得知此事后大怒，立刻派人往前玉山城收复失地。”


    “也正是这些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谢止灼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猛然转身阴冷地注视着沈砚舟，眯着眼睛道，“他们发现，玉山城之所以失守，竟然是因为朝中有人派了细作偷走了玉山城的边防图，送给了蛮族，而这个卖国的细作，据说就是沈家的人，而吴大人恰好知道这件事情。”


    “吴大人本性贪婪，妄图用这件事来要挟侯府，故而引起了侯爷的杀心，也合情合理。沈大人，你觉得本王说得可对？”


    沈砚舟闻言眉头拧成了结。


    不等他反驳，沈昭昭的心声便响了起来。


    【不对！】


    【永宁侯府上下对姜国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叛国，更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边防图交给蛮族，边防图之所以被盗，分明是因为京城有蛮族的细作。】


    【那些细作的据点格外隐蔽，却又无孔不入，上至酒楼茶肆，下至脂粉成衣铺子，平常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过这件事，谢止灼是休想查到的。谁让他是反派呢。】


    【皇上之所以将这件案子交给他查，也是因为知道这件案子不好查，想借此机会打压他的嚣张气焰，这件案子最后还是得落到男女主的头上。】


    【最后谢止灼费尽心机查了大半年，却抵不过男女主联手查半个月的成果，最后更是被皇上借此痛斥一顿，还褫夺了他在封地内的官员任免权，哈哈哈，也算他活该了！】


    沈昭昭幸灾乐祸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