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


    皇帝神色严肃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一众朝臣，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沈砚舟身上。


    如沈昭昭心声所言。


    麟州一行，太子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太子说麟州军饷是被麟州附近的土匪草寇所劫，朕欲派兵围剿并找回军饷，在座的可有谁愿意请旨带兵出征？”


    下面静默一片，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请旨。


    皇帝把目光投到沈昂身上，“永宁侯觉得朕派何人去合适？”


    沈昂不得不站出来，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不算答案的答案，“微臣对麟州一带不甚熟悉，不敢随意提建议。”


    自从知道皇帝对他们永宁侯府心怀芥蒂，并且扶持裴家来打压永宁侯府，他便逐渐不再参与朝中事情的讨论，能保持沉默就保持沉默。


    就算被点到了名，也只会敷衍了事，反正就是不出风头。


    皇帝眉头皱的更紧。


    “瑄王呢？”


    谢止灼没料到皇帝会点自己的名字，意外的挑了挑眉，“儿臣觉得太子殿下定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不如让太子殿下带着军队再走一趟？”


    几个皇子之间平时互相谦让的局面时不时就会在朝廷上演一回，往日他会很满意这样的局面，可如今再一看，他只觉得糟心。


    朝中除了太子，其他几个皇子都不敢插手朝中的事情，生怕做了出头鸟被他一顿削。


    一朝清醒，皇帝深深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太子一枝独秀太久了，没有竞争性与危机感才养成了他那般仁义懦弱的性情，这样的储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皇位，守得住姜国的江山。


    “瑄王听旨。”


    谢止灼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又要给这个废物擦屁股。


    “朕封你为钦差大臣，亲自带五千精兵前往麟州彻查军饷被劫一案，另，朕许你先斩后奏的权利，务必给朕将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儿臣遵旨。”


    重新调查麟州军饷被劫一案？


    难道太子殿下并没有调查出真相？


    能够入朝为官的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他们就明白了其中门道。


    太子殿下应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皇上训斥。


    饶是谢止灼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意外之色，以往皇帝只会把事情丢给他处理，根本不会解释是什么原因。


    今日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落了太子的颜面。


    皇帝无视文武百官的惊讶，又喊出了沈砚舟，“大理寺少卿。”


    “微臣在。”


    “此行你随瑄王一起前往麟州，务必尽心辅佐瑄王彻查麟州。”


    “微臣领旨。”


    #


    “今日之事父亲如何看？”


    沈砚舟手里还拿着元富公公送来的圣旨，实在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沈父也是一脸的纠结。


    他追随皇上这么多年，自认为算是比较了解皇上的，可自从听到昭昭的心声后他才知道皇上远没有表面上那般信任自己。


    现在皇帝又是当众训斥太子，又是重用瑄王的，他就是有七巧玲珑心也猜不到皇帝的真实目的。


    “既然皇上已经下旨，让你陪同瑄王一起前往麟州调查你就去，只要我们不犯错，皇上就算想要动永宁侯府也需要再三思量。”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此去麟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要去跟昭昭告别。


    来到翠月阁，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沈砚舟只觉得有一根羽毛从心脏上抚过，勾人又忍住贴近。


    昭昭，若是大哥走了，你会想念大哥吗？


    砰。


    一颗毽子飞出墙头砸到了他的头上。


    沈昭昭跑出来就看到那颗毽子落在她大哥头上，“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外面有人。”


    “没事。”


    沈砚舟拉过她的走，一起走回院子里坐下，“大哥不日就要出远门了，来找昭昭说说话，昭昭不愿意陪大哥说说话吗？”


    “出远门？大哥要去哪里？”


    她还不知道今天朝堂上皇帝连续颁布了两道圣旨，一道送到了七王府，一道送到了永宁侯府。


    沈砚舟把具体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派我这个大理寺少卿陪着七王爷一起去，不过圣旨以下，我只能遵旨，就是好久都见不到我可爱的昭昭了。”


    “这……”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太子又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为什么给他擦屁股的不只有谢止灼那个狗东西，现在还牵连到了我大哥？】


    【麟州的军饷就是被那个麟州巡抚以及手下的一众官员们监守自盗，大哥此行稍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


    “这件事情半点回旋的余地了吗？”她问。


    “圣旨以下，大哥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尊，会诛九族的。”


    沈砚舟敛去眼底的震惊。


    没想到军饷竟是被那些贪官给中饱私囊，太子殿下竟一点都没有发觉，难怪皇上会大怒，甚至还在下旨的时候特意许给了瑄王先斩后奏的权利。


    “那大哥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一点暗卫，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人心都是肉做的。


    虽然一开始她只想着脱离永宁侯府，避免被牵连，可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不是感觉不到沈家人对她的好，她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沈云薇除外。


    兄妹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房顶上那一抹玄黑的身影。


    谢止灼双手环胸，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将心底的疑惑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还是想不通，皇帝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


    那废物不是第一次把事情搞砸，以前都不见皇帝发怒，这次却罕见的发了火，不知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很快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沈昭昭拿着一袋子干粮来给沈砚舟送行，“此去麟州，路途遥远，大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了那里万事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啊。”


    “嗯，大哥一定会保重自己。”


    沈砚舟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自己还没有跟昭昭表明自己的心意，又怎么甘愿客死他乡。


    跟沈砚舟说完话，沈昭昭又提着袋子到了谢止灼的马车前，“臣女拜见王爷。”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