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谢翊回到栖雪堂,正好瞧见姜沅将一份书信交给阿若,命她送出去。


    谢翊好奇问了一句:“给谁的?”


    姜沅顺口回道:“师兄。”


    一听是赵临舟,谢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别以为他最近不管事就不知道,赵临舟那家伙连着给阿沅写了两封信,每一封都是让阿沅离开他。


    要不是怕阿沅夹在中间难做,他早就动手收拾那家伙了。


    谢翊越想越生气,大手一伸,把姜沅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问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


    虽然谢翊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姜沅还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丝酸味。


    不觉有些好笑:“还能是什么,就随便聊天。”


    “是吗?”谢翊的语气明显不信,凝着她说道:“可我听说,他近来一直撺掇你跟我分开呢。”


    好吧,果然是为了这事。


    姜沅忍不住摇了摇头,好笑道:“他对你有误会,所以才会如此,所以我与他解释了一番,想来以后便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这样啊,不过......


    “我们之间的事,与他解释什么?不过是个外人。”


    谢翊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看样子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看来要让这两人对彼此改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姜沅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换了个话题,问道:


    “分宗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谢翊应了一声,而后松开怀抱,改为牵着姜沅的手,与她一同坐到石凳上,再把刚才的事和盘而出。


    听到谢翊要把宅子分成两部分,姜沅不免有些好奇:


    “那他们的地界是哪一部分?”


    这儿的宅子这么多,可别把栖雪堂这些划给他们。


    正想着,谢翊告诉她说:


    “就是松寿堂和谢凌的宅子那一块儿。”


    “是那儿!”


    姜沅语气有些惊诧,而后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


    “这样也好,本来看到那些宅子就有些膈应。”


    谁说不是呢。


    谢翊弯了弯唇,显然心情不错。


    姜沅双手抵着下巴,继续问道:


    “那墨羽这些暗卫呢,可要一并还给族里?”


    这话一出,谢翊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稍稍一想,又反应过来,解释道:


    “前朝颠覆之时,族中原有的死士和暗卫基本上都伤亡殆尽,只有一小部分跟随我曾祖父。


    后来,是我祖父和我祖母一起重新召集人手,训练他们,用的全是我祖母的嫁妆和人脉,所以这一部分早已不是族中的势力,而是我谢家私有的。”


    听到又是谢翊祖母的功劳,姜沅忍不住说道:


    “早就听闻你祖母是大周首富之女,没想到竟真的有此能力,当真是让人佩服。”


    谢翊扬唇浅笑,继续道:


    “她老人家虽然身子弱,但手段和魄力却与我祖父并肩,可以说后来的谢家是他们两人一道撑起来的。我祖父对我祖母情深入骨,哪怕只生了我父亲一子,他也从未纳妾。”


    说后半句话时,谢翊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沅,仿佛意有所指。


    姜沅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嘀咕道:“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谢翊弯了弯唇,眼底溢出笑意;


    “自然是想告诉你,我和我祖父一样,终此一生只会娶一位妻子,绝不会纳妾。所以千万别抛弃我,要不然,我就得孤独终老了。”


    望着谢翊故意装可怜的模样,姜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下一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


    分宗一事就这么结束了,待姜世安回来后,姜沅和他提了一句。


    姜世安也没多想,只“哦”了一声,便回房换衣裳了。


    这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姜沅隐隐有些好奇,但一想到姜世安来年都十六了,又觉得不必事事都替他操心过去,于是便放在心里,没有多问。


    晚饭后,谢翊尚未恢复精力,仍躺在屋里休息。


    姜世安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忍不住找到姜沅,略带不安地问道:


    “娘,爹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一连数日都基本上在卧床,而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见姜世安终于起疑,姜沅也不再瞒他:


    “他得的不是病,是毒,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找神医了,最快明日便会有消息。”


    话虽如此,姜世安一听说谢翊是中毒,还是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难不成是有人害他?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叔叔吗,还是谁?”


    姜沅看着姜世安焦急的神色,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感慨:


    到底是亲生的,血脉相连,十几年不见都这么关心他。


    把想法抛到脑后,姜沅心平气和地告诉他说:


    “你爹是在战场上中的毒,一直未曾好好医治,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过你放心,有齐神医在,一切都会好的。”


    听到这话,姜世安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姜沅顺势又宽慰了他几句,然后亲自送他回了海棠居。


    转身之际,姜沅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南方。


    明日就是八月初五了,希望自己没有搞错,要不然......


    姜沅不敢再想下去,深吸一口气后,稳住心神往栖雪堂走去。


    隔日一早,姜沅见谢翊恢复了些许精神,便准备收拾东西去一趟酒楼。


    昨日她已经检查了李大厨和春子的手艺,发现两人进步颇大,可见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下足了功夫,所以今日她要再教他们两道菜,以便明日开业时,能更好的应对。


    收拾稳妥后,姜沅来到内室,准备和谢翊打声招呼再走,谁料还没走出房门,阿若忽然来报。


    “大人,夫人,松寿堂那边来消息,说是老夫人绝食了。”


    绝食?


    两人微微一怔,而后互相对视一眼,不解地问道:


    “好端端,怎么突然就绝食了?”


    阿若低着头,据实相告:


    “听说,是因为分宗的事情。”


    姜沅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悦:


    “松寿堂内不是不许见外人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阿若回道:“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她们在嚼舌根,被老夫人听到了。”


    这下,姜沅有些听明白了。


    分宗这事谢翊没有刻意瞒着,所以府里的下人们都已经知道了。而那婆子应该是怕分出去后,自己无处着落,便忍不住私下嚼舌根。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被谢老夫人听到,若说她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难以解释。


    想到这,姜沅把目光投向谢翊,意思是他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