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知我者,阿郢也
作品:《撩完就跑,阴鸷反派是我裙下臣》 “是为了何家的那个女儿?”
闻岫宁身子一震,迅速转过身来,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裴郢抿唇一笑,抬手拂过她的发顶:“我听说你对一个叫丫头的小姑娘很上心,若真是有什么临走前还放心不下的人,我猜,应该就是那个丫头吧。”
“知我者,阿郢也。”
闻岫宁粲然一笑,将手穿进裴郢掌心,与他五指相扣,并肩走下了拱桥。
她怅然道:“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我发现何家父母对丫头并不好,重男轻女,对丫头几乎不怎么上心过。”
“何以见得?”
“看穿着啊。”闻岫宁侧目看了裴郢一眼,提裙迈下石阶,“何家的小儿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衣服都很合身,布料也很崭新,应该是新做不久。”
“可是丫头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浆洗得发了白,领口、袖子、裤脚,这些地方统统都不合身。”
“而且丫头看起来比她弟弟可瘦弱多了,尤其昨日我见到她,她整个人瘦得都快是个皮包骨头了,连我这个萍水相逢的外人见了都于心不忍。”
若只是这些片面的事情也就罢了,后来她同一些百姓闲聊时提了一嘴,连他们都说何家夫妻偏心偏得厉害。
小儿子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对丫头不怎么好,何父还常常说丫头是个赔钱货,连个正经的名字都不愿意取。
后来小儿子出生,何父给其取名耀祖,意为光宗耀祖之意,全身心都扑在儿子身上,待丫头就更不好了。
一想到丫头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闻岫宁心里便觉得酸溜溜的。她好几次生出想要带丫头离开的想法,可是沉下心来一想,又只能被迫作罢。
纵使她能带丫头离开,远离了那对偏心眼儿的父母,可是她又能带丫头去哪儿了?难不成,让丫头一个良家子去侯府做丫鬟吗?
那无疑是从这个狼窝,跳到另一个虎窝罢了。
裴郢认真听着她对何家夫妻不满的抱怨,想了想,道:“如果你觉得丫头待在何家委屈,干脆给何家一笔银钱,让他们写了契书,我们带丫头回到京都去。”
正低着头,漫不经心走路的闻岫宁忽的顿住了脚步,倏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裴郢。
裴郢索性停下了脚步,与她四目相视,耐心解释:“何父偏心儿子,何母视若无睹,即便你给了何家一笔银钱让他们好好对待丫头,他们也不会的。这笔银子,终究还是会落到小儿子的手里。”
“与其治标不治本,不如来个当机立断,索性带着丫头离开滨州,或许还能免去这些后顾之忧。”
他的话正正说到了闻岫宁的心坎上,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可是下一刻,理智回拢,又让她冷静了下来。
闻岫宁摇头:“带她离开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以后要如何安置她。”
“丫头若跟着我走,离开了她的亲生父母,那么她的亲人就只剩下我了。”
“我若将她带在身边,就势必要将她带进侯府。可是进了侯府之后呢,她该以什么身份在府里立足?丫鬟?还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成为想法,无法变成事实。
裴郢想了想:“或许,我可以给她找一户人家收养她,我们出资,送她去进学,去做她喜欢做的一切事情。这样一来,你得空的时候还可以时常去看看她,不是两全其美吗?”
闻岫宁垂下头,将这番话仔细斟酌,忽然双眼一亮,拊掌道:“这个办法不错。”
“那我们给丫头找的人家可得仔细挑选,会厚此薄彼的不要,精于算计的不要,对丫头不好的更更不能要……”
闻岫宁已经开始掰着指头盘算着回京的事情:“离开之前,我还得给丫头准备几身合体的衣裳,不止如此,我还要给她准备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
“她还小,身子要是养不好,将来落下什么病根儿,那就真的是……”
“了了,了了。”
听她眉飞色舞的做着打算,裴郢实在不忍打断,直到她已经打算立即为丫头置办东西,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闻岫宁话音一顿,转过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还未褪尽。
裴郢提醒她:“有时候,我们以为的对她好,还要问问丫头愿不愿意。”
这话点到了要处上,闻岫宁耷拉下脸来:“对哟,我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只考虑过让何家夫妻开口不是什么难事,却忘记了,整件事情最重要的一环,还得是丫头自己同意。
倘若丫头不愿意离开父母,就算她有再多的于心不忍,也不能打着为丫头好的幌子将她强行带离父母身边。
冷静下来后,闻岫宁赞同的点了头:“那我晚点的时候过去看看,正好前几天北初外出换银子的时候,我让他带了两身合适丫头的新衣服过来,还一直没来得及给丫头送过去。”
“我离开在即,实在是等不了明日了。”
“阿郢,一会儿用了晚饭,你陪我一起过去好不好?”
闻岫宁抱着裴郢手臂摇了摇,盈盈双眼里满是祈求。
裴郢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担心丫头愿意离开,但何家父母却不同意放人,到时候,少不得要他这个司使出来做幌子震慑何家父母。
“好,都听你的。”裴郢笑着应了。
闻岫宁重展笑颜,拉着裴郢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官衙。
晚饭草草用了些,她便将北初买好的新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用绢布包了一层又一层。
想了想又觉得哪里缺了些什么,思索之后,闻岫宁亟步到妆台前,打开妆台上一个首饰盒,在里头翻找出两支精致却不显眼的簪子一并放进了包袱里,这才拉着裴郢又赶回观音庙。
这个时辰,本该热热闹闹的观音庙却一片死寂。
闻岫宁走进后院,见众人在院里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她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恰逢何骋走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了何骋准备见礼的手,颤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