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医生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灵魂，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她的脸上，脖子上，手腕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那凄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但沈南枝不会。


    她推门而入，看到林医生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嘲讽所取代。


    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林医生，啧啧，真是惨啊！”


    林医生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头，看到是沈南枝，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想要说话，但声带受损，发出刺耳的鸭公声：“你……”


    沈南枝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生怕受到惊吓。


    目光冰冷如刀看着林医生：“你这声音，还是别开口了，免得吓坏我肚子里的宝宝。”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这个想要害死我和宝宝的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看到你毁容，失声，不能再拿手术刀，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林医生的心脏。


    林医生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仿佛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林医生不甘与愤恨的喘息声。


    沈南枝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林医生，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孙敏本是该吃牢饭，被保出国，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不仅让她的丑闻淡化，又能在国外进修，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你不应该会因为这事而恨我！”


    林医生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也没说话，但她的手死死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这些情绪在她心中翻涌，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沈南枝久见她未说话，又下了猛药，“只要你说出来，我帮你治喉咙。”


    林医生像是抓到最后一片浮萍，猛地睁开眼，声音沙哑，“你，真，能，治？”


    沈南枝点头，“你能出声，就能治。我是商人，讲利益。你现在能跟我交易的就是说出你为什么恨我？”


    林医生沉默良久。


    她清楚沈南枝不是说大话。


    她父亲说过，想治好她的喉咙，只能针灸配合药物。


    有把握针灸的，除了已出国的李教授，就只剩付教授和沈南枝。


    付教授又因母亲去世，悲伤过度，视力受到影响，以后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只有沈南枝能治好她的喉咙。


    经过一番挣扎，林医生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我，说！”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痛得难受。


    沈南枝见状，银针如飞，迅速扎入林医生的脖颈。


    “怎么样？还疼吗？”沈南枝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医生试着清了清嗓子，惊讶地发现喉咙的灼烧感竟然消失，惊喜地说：“不疼了。”


    “那我现在拔针，你坐起来，我再重新为你扎针。这样能方便你说话。”


    “好！”


    林医生毫不犹豫答应。


    她这几天发声，喉咙就像被烈火灼烧。


    但刚刚，她说话一点都不疼了。


    她太渴望这种能自由说话的感觉。


    沈南枝为她拔针后，她迅速从病床坐起，半靠在床头。


    沈南枝重新为她施针。


    “好了，你现在可以试试，看喉咙还疼不疼？”


    林医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清泉滋润过一般，说不出的舒畅。


    她看着沈南枝，缓缓道出缘由。


    “我恨你。这种恨，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我丈夫是你妈的师兄，他和你妈妈曾有过一段感情。后来，他为了名利抛弃了你妈妈，娶了我。可他心里一直有你妈妈，甚至在她死后跳海殉情。我能不恨吗？！”


    说到这里，林医生的眼中泛起泪光。


    她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把这一切说出来。


    “丈夫死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逃避这一切，甚至不敢去看女儿，让时间淡忘这段不堪的婚姻。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你母亲的脸。瞬间瓦解了我这些年来的一切，让我仿佛看到自己的惨败。我恨你，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愤恨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


    哈哈哈……


    沈南枝突然哈哈大笑，声音盖过她的愤怒，嘲讽着她的失败。


    林医生瞪大眼睛，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笑你傻，笑你蠢！”沈南枝无情地嘲讽着，“你丈夫说什么，你就相信。你没去调查吗？”


    “你知道什么？”


    林医生急得想从病床上起来。


    沈南枝迅速按住她，警告说：“别动！针跑位，神仙难救！”


    林医生不敢动，眼神满是乞求，“沈南枝，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冷静，否则……”沈南枝指了指林医生脖子上的针，“后果，你难以想象。”


    说完，她重新坐下来，待林医生平复情绪后，才又开口。


    “你丈夫爱的人不是我妈。他用花言巧语骗了我妈，害她没能成为一名医生，然后抢走她的医生顾问名额，娶了你。却将他心爱的女人安顿在另一个城市。他的每一次出差，都是去那个家生活，他们还拥有一儿一女。他也不是跳海死了。他陪他心爱的女人去海边玩，帮她捡帽子，被海浪冲走。”


    沈南枝的话，残酷地撕开真相。


    林医生并没有像沈南枝预想的那样，发出尖叫或崩溃大哭。


    她仿佛被沈南枝的话钉在了原地，整个人僵坐着，一动不动。


    她脸色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沈南枝无视她，继续说：“还有，给你报丧的年轻男人，就是你丈夫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