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眉头微微皱起，眉眼间透露着不解。


    算命老头知道妮妮不愿意说微微的摇了摇头。


    算命老头指尖捻着胡须，忽然从袖中摸出三枚铜钱，往粗瓷碗里一掷。


    铜钱在碗底叮当作响，最后稳稳落定，是个罕见的变爻卦象。


    算命老头完全没有了前面的喜笑，故意板起脸，一脸严肃的问道：“妮妮，你且说说，这卦象像什么？”


    妮妮凑过去，盯着铜钱排布看了片刻，小手点着碗沿，深思片刻道：“像……像小白蛇盘在石头上，头却朝着东边的山涧。”


    算命老头猛地抬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的精光，心中更是激动。


    这变爻卦象暗藏方位玄机，连他也是推演半天才解出，这丫头竟一眼看破，还应了白蛇之事。


    算命老头又取来泛黄的卦书，翻到一页布满晦涩符号的篇章，继续开口问道：“念这个。”


    妮妮眨巴着眼，竟顺着符号的走势念出一段拗口的口诀，字字清晰，正是他年轻时背了三年才记下的《命脉秘要》片段。


    算命老头手一抖，卦书“啪”地合上，望着妮妮那双清澈无垢的眼，忽然长叹道：“天生灵骨，偏生在这山野间……”


    算命老头声音里满是震惊，又掺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这让妮妮眉头紧皱紧，更加的不解了，为什么说话要说的这么复杂？难不成以后她长大了，也要这般说话？


    但是别人一样是听不懂，那岂不是很难？


    算命老头见妮妮一脸困惑，紧绷的脸缓和下来，从墙角拖过两张缺腿的木凳，脸上带着一丝的严肃，“坐，我且说些简单的，你且听着。”


    算命老头捡起地上那三枚铜钱，摊在掌心，“这卦象，看似是蛇盘石，实则藏着‘动’与‘静’的理儿，蛇盘是静，朝山涧是动，就像人心里有事，身子总要往那处去。”


    妮妮托着腮，一时间感觉这句话好难理解，指尖戳了戳铜钱，“那小白蛇往我床上跑，也是动？”


    “正是。”


    算命老头点头，又从卦书里抽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八个歪扭的符号，“这叫八卦，乾为天，坤为地，就像山里的日头和月亮，此消彼长，你看这‘坎’卦，像不像山涧里的水？白蛇朝东，东边恰是坎位，水主智，也主险。”


    算命老头指着其中一个符号，慢悠悠道：“记符号不用死背，看形状，你瞧这离卦，中间一道断口，像不像灶膛里的火苗，总得空着点儿才烧得旺？”


    妮妮盯着符号看了半晌，终于理解了算命老头的话，忽然惊喜的拍手道：“像！像我家灶台上裂了缝的瓦罐！”


    老头眼里笑意渐浓，这孩子就是聪明，只要说一两句就领悟到了要点，又开始教妮妮辨方位，“日出为东，月升为西，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就像你和莲玉，她总护着你，是阳，你心里藏着事儿不说，是阴。”


    莲玉闲着无聊又回来，在一旁听着，见妮妮掰着指头念叨“东坎西兑”，忽然觉得这晦涩的学问经老头一说，竟和山里的日头、水流、草木都扯上了关系，倒也不难懂。


    老头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草叶，继续教导，“这是指南草，叶子总朝南，万物皆有灵，就像那白蛇，它的动向，便是老天爷写的字，就看你能不能读懂。”


    妮妮把指南草攥在手心，忽然觉得掌心的草叶和兜里的铜钱都烫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莲玉姐姐，快救救我！”


    算命老头被妮妮的这番模样逗笑，摆了摆手道：“莫慌，这是灵草引着你的气脉在动，是好事。”


    算命原是打算先教些认方位、记卦名的皮毛，等妮妮把“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字背熟，再慢慢讲其中关联。


    没成想这丫头握着指南草不过片刻，指节竟泛起淡淡的红，像是有股热气在皮肉下游走，这是天生能与天地之气相感的征兆，这可是他年轻时练了十年才摸到些门道。


    “罢了，看来是我把步子迈小了。”


    老头收起笑，从供桌下拖出个积灰的木箱，翻出卷竹简。


    竹片泛黄发脆，上面用朱砂画着些蜿蜒的线条，倒像极了蛇的踪迹。


    “你既与蛇有缘，便先认认这‘灵蛇方位图’。”


    算命老头指着竹简上的红点，“山里的蛇，春往阳坡去，冬钻阴沟里，就像人饿了要找吃食，这图记的是方圆百里蛇虫的动向，你且看这处……”


    算命老头指尖点在东边山涧的位置，“小白蛇往你床上跑，怕是应了这涧底有异动。”


    妮妮眉头紧皱盯着红点，忽然觉得眼前的线条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在竹片上爬行，其中一条正朝着山下的方向游去。


    妮妮脱口道：“它要去陈医生那儿！”


    老头猛地按住竹简，眼底惊色一闪而过。原想先让她认个图形，没料她竟能“看”到征兆。


    算命老头轻咳一声掩住讶异，放缓了语气道：“别急着下定论，你且记住，万物的动向都藏着因果，就像这竹简上的蛇路，看似杂乱，实则都跟着节气走。”


    莲玉在旁听得发怔，见老头把压箱底的竹简都取了出来，再看妮妮盯着竹片时发亮的眼睛，忽然明白这丫头身上，怕是藏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本事。


    而那原本打算按部就班的教学，早在妮妮攥住指南草的那一刻，就拐上了条意想不到的捷径。


    妮妮也早已察觉出来算命老头的异样，“师傅，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丑是不是我做的不对？”


    “你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学东西竟如此之快。”


    从算命老头看到妮妮的第一眼起便知道她适合学习，却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运用了起来。


    莲玉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