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在舌尖转了一圈，竟比想象中顺口得多。


    林志伟会意地点头，介绍了一下南城这边的餐馆后，看了眼手表。


    “哟，得去开会了！苏同志，今儿真的谢谢你！”


    如此巧合的遇见，苏玉娇也没有放在心上，对着这人摆了摆手。


    两天后，南城白天下了一场雨，等到了晚上，这风都带着潮湿的水汽。


    苏玉娇站在招待所窗前，正把洗好的衣裳一件件挂在铁丝上。


    霍怀则是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短发滴着水。


    “明天有空吗？”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晚。


    “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他是管理物资调配的，应该能懂得电器这方面的事情。”


    听到这话，苏玉娇手里的衣架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过身，甩了甩湿漉漉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想做电器生意？小雨跟你说的？”


    霍怀嘴角微微上扬，把电风吹冲着苏玉娇的方向挪了一下。


    “小宝说的。”


    等到了第二天，在一间粤菜馆的包厢里，霍怀的朋友赵晋，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熊抱。


    “好你个臭小子，可想死我了！”


    说着话，他又转头看向苏玉娇，笑得眯起眼睛。


    “弟妹比照片上还漂亮呢！”


    苏玉娇连忙打招呼，耳根一热，霍怀已经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


    “先点菜。”


    直至酒过三巡，赵晋拍着桌子道，十分豪装的样子。


    “阿怀在信里说了你想做电器，这事儿包我身上！”


    “弟妹，我跟你说道说道，现在这市面上分两种货……”


    随着他的讲述，苏玉娇渐渐明白了其中门道。


    正规进口的电器要交足关税，价格自然高。


    而走私货虽然便宜，但十台里有三台是翻新的，还有两台根本开不了机……


    “我要正规渠道的。”


    苏玉娇不假思索的开口，而赵晋则是咬了一口虾饺，眉头轻佻。


    “弟妹想清楚了？这价钱差着三成呢！”


    “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


    苏玉娇放下筷子，笑眯眯的模样，可声音里却异常笃定。


    “我要是贪便宜卖次货，客人用两天就坏了，往后谁还来买？”


    说着话，她指了指窗外街对面的电器行，眼中带着几分向往。


    “您看那些老字号，哪个不是靠口碑做起来的？”


    听到她这番话，赵晋瞪大眼睛，突然重重拍了下霍怀的肩膀。


    “好家伙！阿怀你这是捡到宝了啊！弟妹这思想，可比一些老商号还超前！”


    霍怀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多了几分骄傲，他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


    “她一向看得远。”


    等到了第二天，赵晋联系了人，带着霍怀和苏玉娇到了一间仓库里。


    苏玉娇望着成排的进口电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她摸了摸随身带的存折，咬了咬唇。


    “先拿五台录音机，咱们试试水？”


    霍怀和赵晋则是让她等会，两人一起却走向仓库深处，和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低声交谈。


    片刻后他们回来，手里多了一张清单。


    “按调拨价拿，应该能比市面便宜三成。”


    苏玉娇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先前买房子，她也没预料到这一步，还真就是没留下太多活泛的钱。


    “我没带那么多钱出来，就算便宜三成，进货的钱也……”


    “我入股。”


    霍怀打断了她的话，从内袋掏出存折。


    “算咱们合伙。”


    太知道苏玉娇是怎么样的人，霍怀直接以合作的名义掏钱。


    这人不暇思索的话，让苏玉娇的心跳加速，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钱我能拿，你说你入股，那咱们就签合同，写明白股份和分红的事儿。”


    霍怀可太知道苏玉娇这较真的劲儿，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到肚子里，一时间哭笑不得的。


    倒是赵晋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的交谈，笑着调侃。


    “我说，你们可是亲两口子，还分得这么清楚？”


    当着霍怀的面被这么说，苏玉娇仍旧有些不适应，她伸手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囔了一句。


    “亲兄弟，要明算账。”


    问工作人员要来了纸笔，苏玉娇用笔杆敲了敲霍怀的手背。


    “你说，占多少股合适？”


    虽然知道苏玉娇是认真的，可看着她这样，倒是有种煞有介事的样子，霍怀眼中多了几分笑。


    “你自己定。”


    苏玉娇也不跟他仔细掰扯，低头就开始写合同。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倒是把场子里面那些喧嚣的声音给掩盖了不少。


    这合同，苏玉娇写的格外认真，不仅有出资比例，分红方式，甚至还提及了如果赔钱了，会率先偿还霍怀的投资数额。


    等签完字之后，她检查了一番才递给霍怀。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霍怀这边看着，赵晋也跟着凑热闹，时不时的就给苏玉娇竖起个大拇指。


    “弟妹，你这真是做生意的料，这手写合同写的这么规范，你以前是不是干这个的？”


    两人都被赵晋这话给逗得哭笑不得的，霍怀则是趁着这两人说话的时候，拿出笔在合同上面加了一句。


    “如果盈利，苏玉娇有权率先回购股份。”


    等合同签完后，赵晋带着两个人在厂子里面转了一圈。


    “你们自己看好产品类目，定好货物之后，估计需要等几天才能收到货，着急吗？”


    “不着急，我们还需要在这边留几天。”


    霍怀接上话，苏玉娇则是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了这男人去交谈，她的目光已经被这些物件给吸引了。


    等到当天晚上三人吃过晚饭后，苏玉娇与霍怀回到招待所。


    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东西后，苏玉娇趴在桌前，抄写着合同副本。


    看到霍怀所添加的那一句话，笔尖颤动了一下。


    而此时，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霍怀瞥了一眼她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发现了。


    “玉娇，明天我要去厂里做技术对接，可能回来的晚一些。”


    他哑声开口，直接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