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愿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缓和，也不掉眼泪了，只是眼眶红红的。


    顾年专门去买了冰袋，帮许星愿冰敷眼睛，等眼睛不肿了，才带许星愿上医院去看许祈。


    “你放心，我选了最好的医院，安排了单人病房，许祈只是高烧严重，没出现其他大病，已经在输液了。”


    许星愿乖乖点头，“谢谢你。”


    顾年挑眉：“以咱俩现在的关系，星愿，你与其对我说谢谢，不如亲我一下。”


    顾年也就是随口一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许星愿的脸皮薄，很少主动。


    谁能想到等到了一处红灯，许星愿突然起身，单手摁着顾年结实的小臂，唇凑到他脸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顾年微微一愣，随后唇角上扬，一边开车，一边拉住许星愿的手，细细把玩。


    许星愿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动，其实这就是他和顾年共同幻想的生活。


    顾年不再是无限流世界的神，许星愿也不再是玩家，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谈一段普通的恋爱，过着相濡以沫的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并肩走完一生。


    “茧”真的很懂许星愿想要什么，看破了他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愿望，甚至连两个男人没办法生孩子都想到了，捏造出了一个许祈。


    后半段车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等来到医院后，顾年才松开了许星愿的手。


    两个人一起上了六楼的单人病房，许星愿小心翼翼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正躺在床上输液的许祈。


    许祈发烧情况严重，脸都烧红了，穿着松松款款的病号服，很小一只缩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模样很脆弱，像即将夭折的幼鹿。


    许星愿快步走过去，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许祈的额头，被过高的温度烫到了，心里一紧。


    许祈这次还只是发高烧，如果以后许星愿再引起世界异化，随着变异程度越来越高，许祈会变成何种模样？


    茧就是在明确告诉许星愿——想要破茧，就要先让许祈死！


    “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顾年理了理许星愿凌乱的鬓角，将他摁在了椅子上，转身离开了。


    趁着顾年去找主治医生的空档，许星愿抬起许祈的手，发现小孩指尖有黑雾蔓延过的痕迹。


    这让他彻底下了定论——许祈一定会异化，最后变成活人茧，成为长着人脸的蝴蝶。


    许星愿必须在“虚假的幸福”和“亲手毁掉幸福”这两个选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许星愿选择“虚假的幸福”，就要永远地留在茧里。


    但如果许星愿选择“亲手毁掉幸福”，茧里的顾年和许祈就会彻底消失。


    许星愿默默坐在一旁，口袋里的电话突然传来震动，他摸出手机一看，发现来电人竟然是好久没联系过的舒畅。


    自从许星愿搬家以后，就和这位曾经的邻居断了联系。


    舒畅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看许星愿突然暴富了就缠上来，在这个时间点给许星愿打电话，肯定是遇见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许星愿立马接通，舒畅焦急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许先生，舒衍在放学后忽然失踪了！我在本地认识的人不多，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舒衍是舒畅的命根子，她真的走投无路了，情况紧急之下，许星愿安抚道：“你在哪里？地址发给我。”


    许星愿让顾年留在医院照看许祈，自己打车去学校和舒畅会面。


    看见许星愿来了，舒畅强制压抑住恐慌焦躁的情绪，配合着许星愿一起去调了监控，发现舒衍在遇见了一名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后，就失踪了。


    许星愿眯起眼睛：“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我认识。”


    那天在魏林家见到的眼镜男，和监控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他没让舒畅报警，避免提前打草惊蛇，“你就留在学校里。”


    许星愿则自己打车，去了魏林的小豪宅，卡着监控视角翻墙进去了。


    悄悄经过花园的时候，许星愿发现管家在埋什么东西，凝神一看，发现全部都是干瘪的活人茧，而且体型很小，不像成年人。


    许星愿没惊动管家，行动速度很快，身子轻盈，从一楼的窗户翻进去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楼，找了上次传来异响的房间。


    房间没有上锁，许星愿轻轻推开门，在房间的地板上看见了昏迷的舒衍，而魏林正拽着脖颈后的木偶丝，强制性地想要绑到舒衍身上！


    许星愿先按兵不动，像影子一样躲藏在门后，等管家上了楼，确定楼内没其他人后，这才出手，将两个人一起制服，用绳子绑到了一起！


    “怎么是你！”魏林大惊失色。


    许星愿没闲工夫跟他唠嗑，直接掏出锤子，竖在魏林面前，压低声音道：


    “你为什么绑架舒衍？诚实交代，你也不想尝被锤子狠狠砸过的滋味吧？”


    魏林咽了下口水，抖着声音道：“你、你听说过嫁接吗？”


    就像嫁接果树一样，人与人之间也可以嫁接，把灾难和伤痛嫁接给别人，但嫁接给大人的效果并不好，只有在孩童身上才能百分百嫁接成功。


    许星愿继续问：“你去过那家俱乐部？”


    “没有啊，”魏林下意识撒谎。


    许星愿直接给了他一锤子，魏林立马老实了！


    “去过！只要是去过俱乐部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异化，可是我发现只要将木偶丝扯出来，绑在小孩的手上，就能嫁接转移异化，但木偶丝无法百分百消除，我、我只能不停地嫁接。”


    魏林见到过活人茧，也目睹过从活人茧中破茧后的蝴蝶，会消散在空中，疑似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力量。


    魏林还怀疑过这个世界是假的，只有俱乐部是虚假世界里唯一的真。


    “俱乐部通过传播茧的方式，逼得人化蝶，还养着一只巨大的蜘蛛，木偶丝就是通过这只蜘蛛产出来的。”


    许星愿抚摸着希望之锤，看魏林知道的比自己还多，就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俱乐部的老板是谁吗？”


    “我不知道。”魏林语气弱弱。


    许星愿还没来得及失望，下一秒，就听见魏林又说：


    “但我听过有人称呼俱乐部的老板，为00000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