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一愣，没想到许星愿在看见了他的脸后，转变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让顾年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开始回想许星愿刚才脸上的每个表情，其中有惊讶，有怀念，有惊喜，也有在预料之中的淡然。


    这给了顾年一种错觉——许星愿在透过他，去看某个人。


    顾年似乎成了谁的替身，所以才让一开始百般不情愿的小白兔在看到了他的脸后，突然乖巧了，此时还贴心地帮他把小猫面具戴了回去。


    哦，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年的错觉，小白兔貌似还挺喜欢他脸上这副面具的。


    归根结底，顾年面上不露声色，但内心情绪百般转变，最后下了定论——他彻底成了某人替身。


    “你可不是谁的替身。”


    许星愿吃过这方面的亏，也见过顾年“我杀我自己”、“我醋我自己”的戏码，他知道顾年的性格敏感又敏锐，要及时安抚。


    上次的乌龙，许星愿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


    恰好他手里有顾年十六岁时的照片，从黑衣人途烙的地下实验室里光明正大偷出来的，用这张照片来证明二人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许星愿立马将照片拿了出来，递给顾年看，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念给顾年听。


    “许先生，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才是我的丈夫。”


    顾年闻言，微微一挑眉，倒是接过了那张照片，低头扫了一眼，原本态度挺轻慢的，但在看见了照片上那张青涩的脸后，捏着照片的指尖一紧。


    这确实是他十六岁时的模样。


    许星愿继续顺着剧本往下念，切换成了白芝麻汤圆形态：“我失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手里紧紧握着这张照片，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


    顾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问：“在哪个医院？”


    许星愿面不改色：“不记得了。”


    “撒谎，”顾年嗤笑，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照片上的人虽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青涩了一些，但眼角并没有泪痣。”


    许星愿保持平静：“可能那个时候没长出来吧。”


    闻言，顾年似乎气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颗从小伴着我长大的痣，是我十六岁以后才莫名出现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给许星愿思考回答的时间，突然抬起手，要将照片撕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许星愿一跳，知晓照片珍贵的他下意识伸出手，拦住了顾年。


    没想撕碎照片，只是试探的顾年：“照片上的人如果真的是我，你会紧张成这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星愿，身子往前逼近一步，单腿挤开了许星愿的膝盖，脸颊也跟着压了下来，一字一句问：


    “你到底透过我，在看谁？”


    听着这莫名熟悉台词的许星愿：“……”


    呵呵，毁灭吧，累了。


    善妒的男人，不能要！


    许星愿知道顾年一旦闹起来，是真的很难糊弄，偏偏顾年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游离世外的模样，唯独和许星愿有关的事，他事事较真。


    前辈，你总是这么善妒，真让人难办啊。


    许星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平时脑子挺灵光的，却在感情这方面，玩不过顾年，也说不过顾年。


    许星愿正在努力想措辞，顾年低头看他这副沉默的样子，却误以为许星愿默认了。


    “那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只是缺了一颗泪痣的人，到底是谁？”


    顾年有点生气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上演“我醋我自己”的戏码。


    他捏着许星愿的下巴，强制性地抬了起来，用小猫面具蹭了蹭许星愿的额头，一派亲密的姿态，但身上的气压已经很低了。


    “那个人是你的白月光，还是你的朱砂痣？嗯？”


    许星愿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放任面前的顾年发疯，他忍不住开始回想上次前辈恢复了第七病栋的记忆后，疑似在棺材里躺了很久。


    那很丢脸了。


    许星愿为了前辈的脸皮着想，终于开口了。


    “我觉得，你应该试着相信我。”


    顾年依旧用温柔的声音，轻声道：“相信你？相信你把我当成替身，和你那早逝的白月光，百年好合？我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你是第一个。”


    顾年从记事以来，就没对什么人或物，如此感兴趣过。


    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看谁都不清晰，只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虚假的茧里，万物都不真切。


    直到他遇见了许星愿。


    当看见许星愿的第一眼，顾年眼前那层遮挡已久的薄雾，突然散开了，世界天光大亮，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视线更是不受控制地被许星愿牵引。


    他的大脑里叫嚣着三个字——占有他。


    许星愿是真担心顾年气疯了，再说些让人脚趾扣地的话，不然等他从副本里出去，顾年一恢复记忆，他那脸皮比雾还薄的前辈，可怎么活呦。


    再加上现在的难题还没解决，会场马上要开始表演了，感情的问题还是先往后放放吧。


    “为什么不说话？”顾年还在发疯，手指不是很老实，落在许星愿腰后的手指，已经撩起了衣服下摆，准备往里面钻了。


    许星愿有很丰富的养猫经验，知道想让发疯小猫立马听话的办法。


    他趁着顾年的动作愈发大胆之前，一只手撩开了自己的面具，另一只手摘下了顾年的，凑到对方柔软的淡色唇瓣上，用力亲了亲，发出了一声“啾”。


    光是这样还不够，许星愿连“啾”了三下，还启唇在顾年的下唇上咬了一个小印子，以示归属权后，揉了一把顾年的黑发，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


    前不久还一副“本妒猫要炸翻全宇宙”的顾年，突然安静下来，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气势汹汹，被亲傻了。


    许星愿顺势拉住顾年的手，带着他终于离开了这个小角落，继续查找线索。


    大佬年则傻乎乎地任许星愿跟牵小学生一样牵着他的手，嘴里也不嚷嚷着“白月光”、“离婚”、“替身”等字眼了。


    邪恶黑渐层化身黑猫小甜心，世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