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时的顾年，和现在成神后的顾年，完全不同中又透着几分相似。


    最起码顾年从未对许星愿冷漠过，哪怕是许星愿刚来怪物公寓，两人初次见面那会儿，顾年也从未对许星愿说过一句重话。


    更别说对许星愿投以不耐烦的冷淡目光了，老婆奴从来不搞会让老婆伤心的事情。


    许星愿见过18岁才刚成年的猫猫年，却从来没见过16岁时青涩的顾年。


    照片中的顾年，正微微不耐地侧过头，躲避着镜头。


    他的面容还没完全长开，透着几分青涩的帅气，眉眼是惊人的漂亮，眼底带着几分倦戾，气质冷漠，却又透着不容任何人接近的疏离。


    这让许星愿忍不住想——“如果我和这样的顾年相遇了，会是何种情景？”


    16岁的顾年应当更加直白大胆吧，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成神后的顾年，非常会装绿茶，早就将“茶艺”进修到满级了，看见许星愿和别人接触，只会露出淡然的微笑，嘴里说：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星愿你的朋友更加重要，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你，就是心脏有点不舒服，当然还是星愿你的朋友重要，我都没关系的，你尽管去吧。”


    但要是换成16岁的顾年，他估计会化身奶牛猫，仅用一只猫爪便和所有靠近许星愿的人宣战，暴躁又生气地对着许星愿的唇角啾啾啾，气势汹汹道：


    “你快点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和我才是世界上最最好的，让他们快点滚，许老师你快点说啊！不说的话，我亲死你。”


    许星愿在脑海里面幻想了一下，唇角忍不住上扬，从唇角泄出一声轻笑。


    不管哪个顾年，许星愿都喜欢。


    他珍惜地将照片收进玩家背包里，弥补了在第七病栋时没拍下顾年青涩样子照片的遗憾。


    反正现在这张难得的照片，是属于他兔兔愿的啦！


    已经盖上了兔爪，谁都抢不走了昂！


    许星愿当时在第七病栋找到的那份关于顾年的资料，是《“种子”实验计划书》。（第105章）


    而在这里获取的资料，有用的信息不多，倒是让许星愿注意到了顾年身为玩家时的id号——000001号。


    许星愿的玩家id号——000000100号。


    “为什么和顾年的id号那么相似？难道其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许星愿晃了晃脑袋，又去翻了剩下的两份关于“神”的资料。


    其中一份，是关于“新神”的，这次倒是让许星愿发现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点。


    新神的id号——000002号。


    许星愿头脑一阵轰鸣，耳边嗡嗡响，浑身的血液倒流，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这行小字。


    “新神……以前也是玩家？还和顾年的id号并列！”


    这个信息量太爆炸了，许星愿缓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放到最后一份资料上。


    他认真翻看了几页，又有了新的发现。


    “看来遗者公会也发现了‘祂’的存在，但‘祂’并没有回应他们。”


    许星愿这一趟可没白来，收获了非常多有用的信息。


    之前提到过遗者公会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瑕疵品，许星愿立马在实验室内寻找起来。


    费了一番功夫，许星愿在实验室墙后隐藏的暗门里，发现了那具泡在绿色营养液中的瑕疵品。


    当许星愿看见它的那一刻，他身为本尊，都忍不住愣神了几秒。


    哪怕门外的那些傀儡几乎和许星愿做到百分百相似了，但泡在营养液里的瑕疵品却更胜一筹，就连闭眼时的神态，都和许星愿的重合率高达100%！


    察觉到来人了，瑕疵品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了许星愿。


    它的态度出奇地平静。


    瑕疵品脚尖踩地，往前踏了一步，手掌摁在培育皿的玻璃上，安静地看着许星愿。


    许星愿沉默了两秒，也往前踏了几步，站定在培育皿前。


    隔着一层厚厚地玻璃，他们遥遥相望。


    遗者公会终究还是犯了一个大错，他们太过于珍惜这个瑕疵品了，在还未得到“茧”里孵化出的纯净灵魂之前，他们不会和瑕疵品过多接触。


    而是将它保护起来，做一张崭新的白纸，保持内里躯壳的干净。


    就连平时给瑕疵品换营养液，换好后也不会过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这还是瑕疵品第一次见到愿意与自己说话的人类，静静地凝视着许星愿。


    这么好的机会，许星愿不想放过，他有一件想验证的事情。


    许星愿斟酌着开口问：“你自哪里出生？”


    如果这是最完美的瑕疵品，应该有一小部分关于许星愿童年的回忆。


    瑕疵品垂下纤长的睫羽，缓缓开口道：“S市……”


    许星愿有点失望，还没等他再次开口，瑕疵品忽然又说：


    “但不是在S市旁边桐华大道的小巷子里，我出生于一个箱子。”


    许星愿闻言，瞳孔紧缩，一时之间分不清瑕疵品是否在说谎。


    安静了片刻，许星愿又问：“你还记得妈妈吗？”


    瑕疵品有点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妈妈。”


    “不可能！！”许星愿下意识反驳，童年那些与妈妈有关的记忆，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可瑕疵品像是感受不到许星愿激动的情绪一样，歪头困惑地看着他。


    许星愿深吸了几口气，掏出了顾年的照片，递给瑕疵品看。


    “你还记得他吗？这是顾年。”


    瑕疵品终于有了点情绪起伏，它下意识又往玻璃上贴了贴，轻声道：


    “记得，是小年，但他怎么变大了这么多？”


    瑕疵品肯定了顾年，却否认了妈妈的存在。


    许星愿觉得16岁的顾年已经很青涩了，可瑕疵品却亲切地叫着“小年”，还说他年龄突然变大了。


    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个顾年吗？


    瑕疵品用指尖点了点玻璃，“茧。”


    许星愿猛然抬起头，“你知道茧？”


    瑕疵品沉默了两秒，稀里糊涂留下一句：“我们所有人终将变成一只蝴蝶。”


    许星愿追问：“什么意思？”


    瑕疵品缓缓闭上莫名沾了哀伤的眼：“祂在……”


    话音未落，它像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忌，从心口的位置开始，产生了细小的裂痕。


    裂痕一点一点扩散，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就扩散到了它的全身，像爬满了蛛网的镜子。


    只听见“咔嚓”一声，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瑕疵品当着许星愿的面，碎成了星星粉末，宛若昙花一现的蝴蝶。


    它被祂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