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请君入瓮
作品:《嫡女重回赐婚前,暴戾王爷缠上身》 皇宫太和殿内,金丝楠木柱上蟠龙烛台燃着明晃晃的烛火,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这本是庆贺北疆大捷的宫宴,此刻却成了三司会审的刑堂。
"臣有本奏!"御史大夫手持象牙笏板出列,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刺耳,"经兵部核查,杜蘅私吞军饷达八十万两,致使去年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至今未发!"
鎏金御案上的琉璃盏突然被元宏帝扫落在地,碎作万千锋芒,"好一个杜家!"帝王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怒,"朕记得一月前,杜爱卿还夸口说令郎清廉如水,匆匆革去官职实在可惜,今日这是大义灭亲?"
“臣不知,臣惶恐。”老丞相杜如晦面如宣纸,端着酒杯的手不住地颤抖,杯中酒尽数洒在衣染上,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太子秦朔垂眸不语,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指尖在杯沿摩挲出一道水痕,似乎这庆功宴与他无关。
周鼎拱手出列,单膝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如此庞大的军饷亏空,绝非一人所能为之。"
"周爱卿所言极是,此事你务必彻查到底。"元宏帝忽然看向太子身侧空置的席位,鎏金扶手在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今日庆功宴,宁王这个监军为何缺席?"
周鼎喉咙翻滚,这位铁血将领竟在满朝文武面前红了眼眶:"王爷旧伤发作,恐怕......"
"哈?"元宏帝冷笑打断,"他还在与朕置气?"鎏金龙纹袖重重拂过案上密折,"不过赏他个江南美人,又不是娶正妃!"
"哎呦,朕忘了。"元宏帝突然抚掌,鎏金护甲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冷光,"他那位正妃,今日不就在宴席上吗?苏丫头——"
殿角珠帘轻响。
身着轻简戎装的少女踏着军靴来到殿中,她单膝跪地行了君臣礼:"臣女苏澜一,叩见陛下。"
元宏帝浅笑,指尖轻叩案几:"听说你在北疆战场屡获战功,想要什么赏赐?"
少女倏然抬首,那双锐利如刃的眼眸竟无半分惧色,直直迎上天子威压。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臣女所求三事——"**
“其一,即刻追缴杜蘅贪墨的八十万两军饷,分文不少地送还苏家军的将士手中。”
“其二,”她倏然抬眸,眼中寒光如淬毒的箭矢,直刺向杜如晦。那双杏眸圆睁,似有烈火在瞳孔深处燃烧,连带着嗓音都染上几分嘶哑的杀意,“求陛下按律——”
刀锋般的目光一寸寸剐过杜如晦惨白的脸,她齿间碾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铡刀落下的重响:“斩了贼人杜蘅!”
“其三——”她眼尾猩红,如染血刃锋,直刺太子秦朔,“求陛下允臣女今夜与宁王完婚!”
"荒唐!"秦朔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将酒杯重重摔在案几上,"宁王正在......"
"正在等死。"苏澜一冷笑,"又是阎罗笑吗?莫不是杜家用它毒杀了太子妃,也给王爷下了此毒?"
“不——”秦朔开口便后悔了。他不应该对苏澜一动了不该有的念想,即便自己怜香惜玉放过她,她这刚烈的性子也不会随了他的意。
庞静姝如此,苏澜一也如此,为何他换不来的真心,别人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好,”元宏帝并没有听出异样,“三件事朕都应了。”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杜丞相身上,冷笑道:"杜爱卿,你教子无方,该当何罪?"
杜丞相伏地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颤声道:"老臣……老臣教子无方,甘愿领罪!"
"领罪?"元宏帝冷笑更甚,"八十万两军饷,数万将士的卖命钱,你杜家肯出?"
“臣愿倾家荡产,自证清白。”杜丞相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这时,太子秦朔再次起身,拱手道:"父皇,此事尚有蹊跷,杜蘅虽罪无可赦,但军饷调度涉及兵部、户部,单凭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瞒天过海。"
元宏帝眯起眼睛:"太子是在为杜家开脱?"
秦朔垂眸:"儿臣不敢,只是此案牵涉甚广,若仓促定案,恐寒了将士之心。"
"寒心?"元宏帝猛地拍案,"朕看是寒了某些人的心吧!"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秦朔重重叩首,玉冠撞击金砖的脆响在殿内回荡:"儿臣斗胆,杜蘅与北莽勾结一案,真正的幕后主使——"他猛地抬头,手指直指席间武将,"正是父皇亲封的镇国公——苏震霆!"
"谁?!"元宏帝手中玉盏砰然炸裂,滚烫的茶水溅在龙袍下摆。
"来人!"秦朔击掌三声,殿门轰然洞开。五名身着苏家军旧铠的将领押着三口鎏金木箱鱼贯而入,箱盖开启时,北莽狼图腾的金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苏澜一瞳孔骤缩——那几人确实是父亲旧部,却都是因玩忽职守被贬去养马的庸才。最年长的赵参将,去年还因醉酒误了军情被杖责三十。此刻他们铠甲锃亮,腰间却挂着太子府的玉牌。
"末将愿以性命作保!"赵参将噗通跪地,捧出一卷泛黄密函,"三年来,苏震霆与北莽往来书信共计二十八封,俱藏于帅府地窖!"
苏震霆虎目圆睁,玄铁护腕在案几上撞出裂痕:"荒唐!老夫半生戎马......"
"戎马半生,正好通敌!"秦朔厉声打断,又从袖中抖落一串狼牙项链,"这是在苏家军大营搜出的北莽贡品,每颗狼牙里都藏着密信!"
苏澜一突然冷笑出声。她认得那项链——分明是去岁父亲缴获的战利品,当时还特意命人当众焚毁。此刻狼牙上崭新的金线,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元宏帝缓缓起身,反应片时才道:"好个苏震霆......"他每说一字,龙靴就碾碎一片茶盏瓷片,"朕许你兵权,你竟拿来通敌?"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盛夏的暴雨说来就来。雨幕中,苏澜一隐隐听到马蹄声,她抬眸看见父亲斑白的鬓角在闪电照耀下,竟显出一种锋利的苍凉。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宴席太监匆匆入内,跪地禀报:"陛下!宁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