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姐，你回来了！”


    沈清睿迎上前来，朝马车伸出手。


    以前在沈家，沈清睿称姜云舒为大嫂，之后姜云舒休夫离开沈家，这“大嫂”不能叫了，沈清睿便一直称呼为姐姐，大概是真将他当弟弟照顾过，姜云舒也由着他喊姐姐。


    一开始月禾还嘲讽沈清睿这样是凑近乎，可交往下来才发现，他的确跟沈家人不同，说不上一片赤诚，但这孩子至少是知恩图报的，索性也就随他了。


    姜云舒掀开门帘，瞧见是沈清睿，倒也没什么奇怪，起身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往里走。


    “身上的伤可是好了？”一边走着，姜云舒问。


    “嗯，有姜姐姐送来的金疮药，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清睿应着，眼神之中难掩欣喜，“我在姜姐姐给的房契中选了一套院子，自开府邸，如今已经装潢得差不多。”


    一边说着，他扭头朝姜云舒看了一眼，面上多了几分羞涩。


    “我是想着，趁热打铁将我和从容的婚事定下来，所以，便厚着脸皮来求姜姐姐为我上门提亲。”


    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聘礼单子，“这是我准备的聘礼，还请姜姐姐过目。”


    京城之中，提亲多是长辈上门，如今沈清睿已经脱离沈家，他心中的长辈便是姜云舒了。


    “你总算是没有辜负一个痴心的姑娘。”


    姜云舒叹一声，伸手接过聘礼单子，细细看过之后，没有评价，而是扭头看向沈清睿。


    “除了这聘礼单子上所列举，你自己手里还剩什么？”


    沈清睿是从沈家脱离出去的，除了些年交给老夫人的俸禄和赏赐，他自己手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这一张聘礼单子，几乎就已经掏空了他。


    果然，听得姜云舒这样问，沈清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这便是我的全部家产了。”他扯了扯嘴角。


    “真不知道该说你实在还是该说你傻！”


    姜云舒转手将怕聘礼单子还给沈清睿，恨铁不成钢的叹一口气，“你也知道，从容在顾家是个什么地位，等她嫁过来，你们两个是准备指着她那点微薄的嫁妆过活？”


    顾家主母不慈，即便是姜云舒上门，顾从容的嫁妆也不会太丰厚，更何况，男子靠夫人的嫁妆过活，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清睿是明白过来，可这番安排，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从容在娘家受苦多年，我只是想让她风光一场。”沈清睿小声嘟哝。


    姜云舒侧目睨了他一眼，转手吩咐月禾，“去将我之前准备的单子拿过来。”


    “是！”


    月禾应声，快步进了院子。


    随后在姜云舒和沈清睿进院时，月禾从里屋出来，将另一份单子交给沈清睿。


    沈清睿打开看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这份聘礼单子要比他准备的精简了多半，看起来一点都不风光。


    姜云舒见他眉头蹙起，解释道：“这份礼单是依照京城四品官员府上庶女出嫁的规格拟定的，虽不如你准备的丰厚，但也不会让从容失了面子，至于风光一场，说白了，其实没什么必要。”


    说着，她自嘲一般哼笑一声。


    当初她出嫁时，那送嫁的轿子可是从先太后的宫里抬出来的，十里红妆，除了父母给准备的丰厚嫁妆，还有先太后和皇上皇后给添置的，阵仗甚至比公主出嫁还要风光。


    可风光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人骗婚，最后差点让人骗财骗色？


    沈清睿明白她那一声冷笑的意味，嘴角动了动，没再多说。


    姜云舒此时也并不在意以前，指着聘礼单子跟沈清睿分析。


    “如你和从容这般情况，聘礼嫁妆明面上过得去就行，等人进了门，你再将剩下的交到从容手里不是更好？”


    聘礼是下给娘家的，顾从容添不进自己的嫁妆也带不过来，所谓风光不是平白给了顾家？


    沈清睿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这不只是个面子问题。


    想了想，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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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之前也有人上顾家提亲，给的聘礼比你说的规格多很多，所以我才想着，若是我给的聘礼能入顾大人的眼，是不是这亲事就容易些……”


    “你怕是忘了，正是因为顾明杰不作为，当初没将自己的女儿从渊政王府领回去，如今从容还是渊政王府的人，之前有人上门提亲，顾明杰之所以没有松口，不是看他们给的多少，也不是因为从容在等你，而是他不敢得罪谢无烬。”姜云舒叹一声。


    当初谢无烬回京时，顾从容被自己的嫡姐推到了谢无烬的马车前，从而被谢无烬当做舞娘带回了渊政王府。


    当时顾明杰若是有那么点气魄敢上门讨要自家女儿，谢无烬也不至于强占官员家眷，可他偏偏没有那个胆量，以至于到现在，顾从容即便是他顾明杰的女儿，可人却是渊政王府的人，婚事也不是他这个父亲能做主的。


    被姜云舒这一提醒，沈清睿似是突然醒过神来，眼中顿时一亮。


    “是，多亏姜姐姐提醒。”


    说着，沈清睿将自己那份聘礼单子收了起来，“我也是在发愁，将全部沈家都下了聘，日后从容怕是要跟我吃苦了。”


    “你能为她倾家荡产，说明她对你的信任是值得的，既如此，明日你约上顾明杰来清风村，届时我也会派人去请谢世子过去，到时顺势将这婚事定下来。”姜云舒道。


    “好，多谢姜姐姐！”


    沈清睿脸上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随后跟姜云舒道别，往外走时那脚步比练功时还要轻盈。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窗外的晨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来，光影斑驳地落在床帏上。


    姜云舒自然醒来，心情随着初夏的暖意，明媚亮堂。


    洗漱之后往外走，刚到大门口，抬头就见谢无烬正倚在她的马车边上。


    姜云舒顿了一下，微微挑起唇角，“怎的这样早就过来了？”


    “难得你主动约我出来，自然是要早些。”


    谢无烬眉梢轻挑，起身走过来，自然地拉过姜云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