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去宴席。”侍女一边回答着，加快了脚步。


    姜云舒眸光一闪，银蔓自腰间甩出，下一瞬，前端的利刃便停在了那侍女的鼻尖前。


    侍女吓得脸色都白了，尖叫一声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不敢乱动，只剩唇角抑制不住颤抖。


    “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谁派你来的！”姜云舒再次开口。


    她声音平缓，言语之间却透着一股凛冽的寒凉。


    侍女哆嗦着扭头看向姜云舒，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一浑厚的声音自长廊另一端传来。


    “是本王派她来的！”


    众人闻声转身，就见敬王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换了一身金边青缎长袍，阳光之下，那金边如龙鳞一般，熠熠闪烁。


    “敬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姜云舒迎着敬王的视线看过去。


    敬王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看向旁边的月禾和段知白。


    不得不说，敬王周身自带压迫感，只是这一眼，便是月禾都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压力，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却并没有动。


    姜云舒自是明白，敬王这是有话要说。


    “你们先去席上等我。”姜云舒吩咐一声。


    “舒姐姐……”段知白迟疑了一瞬间。


    “放心，我不会有事。”姜云舒一边说着，扭头给月禾递了个眼神。


    敬王能让月禾和段知白这两个见到他的人回宴席上，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月禾蹙眉一瞬，伸手拉过段知白，随着那侍女朝宴席的方向走去，这一次，是真的去宴席。


    等众人离开，姜云舒再次转向敬王，她没有说话，只等敬王先开口。


    敬王盯着姜云舒看了一会儿，还是先开了口。


    “不愧是姜家人，不管是警戒防备还是临场作战，你都不输你的两位哥哥。”


    此时，敬王眼中难得带了几分赞赏。


    “不过是耳濡目染。”


    姜云舒抿了抿唇，不卑不亢。


    “呵，好一个耳濡目染。”


    敬王哼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姜云舒脸上，“当年北域黑风山一战，北夷六皇子被赤羽军奇袭队直取首级，他是被擒住脖颈之后割下头颅的，当时奇袭队领将是你大哥姜庭轩，但刚刚，你和三皇子的较量中，长鞭利刃配合倒是与那北夷六皇子的死法更为贴合。”


    他在陈述，可字字句句出口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利爪随时要撕掉姜云舒的伪装。


    姜家这个幺女，绝不可能是传言之中被姜兆霖和唐珩娇养长大的，姜家流放崖州依旧能迅速掌控当地势力，少不了姜云舒在京城部署。


    清风村，乐安县主，她能在被沈家算计时扭转逆境并成为大瑞朝第一个有封地的县主，绝不可能是因为皇上对他父母念旧情。


    姜云舒能感觉到敬王眼中的审视，那种被探究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敬王殿下说得是，我的银蔓本就是大哥所赠，而我也是自小受教于大哥，我的招式路数自然和大哥是相像的。”


    她抬头迎着敬王的视线，不避不闪。


    敬王眉梢微动，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了片刻，姜云舒将赢来的九连腕弩拿出来，开门见山。


    “若是没有记错，这九连腕弩是我爹当年身边副将，宋江的贴身武器。”


    姜云舒也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看向敬王，见敬王没有否认，接着说：“当年宋江伯伯率领一支奇袭小队消失在幽灵谷，至今音信全无，敢问敬王殿下是如何得到他的东西？”


    将近四年了，定国将军府出事之前，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而自北域到京城的这段路，姜云舒亦四处派人寻找，却没有一点线索。


    “宋江没有死。”敬王回答得直接。


    姜云舒闻言神情一滞，此时再看敬王，眼神微妙。


    宋江没有死，他却将宋江的东西当成彩头，敬王这究竟是在布的什么局？


    敬王大概猜到姜云舒的想法，直接回答道：“他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还请敬王殿下明示。”姜云舒言语之间多了几分郑重。


    敬王垂眸，瞧着姜云舒脸上终于动容，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


    “宋江率领的那支队伍被人种了蛊。”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回忆当年的场景，“南疆之地蛊师可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当时宋江的那支队伍离奇失踪不是被抹杀，而是他们自行离开的。”


    “你说，什么？”姜云舒面色一僵，平静的表情隐约藏了一丝愤怒，“北域和南疆相去甚远，北域的将领怎么会被南疆的蛊虫所控制？”


    “你就要问问你定国将军府内部的鬼了。”敬王挑了挑眉梢。


    内鬼……


    姜云舒眼中闪过警觉，抬头看向敬王。


    “敬王殿下相信我定国将军府是被陷害？”她问。


    敬王似乎是没想到姜云舒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眼神顿了一下，随即哼笑出声。


    “本王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你定国将军府已经被流放崖州，而被赦免之人却又是不能成事的。”


    说着，他的余光朝姜云舒这边瞥了一眼，意指再明显不过。


    姜云舒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如今既已知道宋江伯伯的消息，还请敬王殿下通融让我见他一面。”


    随身的东西在他手上，人自然也在他手上。


    敬王侧目朝姜云舒瞥了一眼，“本王不理朝政多年，本也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你凭什么让本王蹚这浑水？”


    姜云舒握着九连腕弩的手微微收紧，怒意开始向上冲撞。


    他口口声声独善其身，却将宋江众人留到现在？留人也就算了，还用九连腕弩将她引出来，现在又派人将她留在这里单独说这么一通话，难不成是闲的？


    她感觉那股子怒意直往上冲，可此时也只能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敬王殿下用九连腕弩引我出手，想来也是早有打算，我天资愚钝，还请敬王殿下明示。”姜云舒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这问题算是将话题拉到了正轨，敬王转身面向姜云舒，神色也多了几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