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姚家前,江十堰已经给零晰交代了所有事。


    怕他应付不过来,还给了他晏临渊的联系方式。


    对此,零晰十分不屑:“这小子废柴一个,能干什么?”


    “他们监察署有钱有人有设备,不用白不用。”


    江十堰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难道是因为上次他说你是鬼?”


    零晰一下就哑巴了,半天没说出话。


    江十堰也不多问:零晰是个靠谱的,如果真的有必要,他肯定会去找晏临渊。


    王义和赵阔也暂停了画符大业,被她派到姚家守阵,免得换魂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


    只是这事姚江山不知道,听江十堰说期间不能被打扰,立刻说:


    “我这有个地下室,本来是想用来做酒窖的,只是后来我身体不太好了就把酒都卖了。生活用品全都有,而且绝对隐秘和安静!”


    “我会把最好的保镖都调过来!江小姐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人闯进来!”


    江十堰却笑着说:“地下室可以,但保镖就不用了,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姚江山面露疑惑:“那……”


    “我已经派了人保护,门上也会设结界。姚先生要做的,是帮我打发不速之客。”


    “是谁?”姚江山不解。


    “自然是跟换魂有关的人。”江十堰眸色闪了闪。


    她倒要看看,这殄噩到底能到底藏在哪张皮下。


    临进地下室前,姚江山看着阿木尔欲言又止。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面前的人是他孙子,却又不是他孙子。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十分想紧紧拥抱他,但面对完全陌生的人又张不开手臂。


    最后,还是阿木尔上前轻轻抱住了爷爷的肩膀。


    姚江山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眼前不断浮现出孩子被换魂前,养在家里的温馨场面。


    “去吧,孩子。勇敢点,我们姚家的男人绝不胆怯!”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真希望,你奶奶和父母能见证这一幕啊!”


    “他母亲去世太久已经投胎轮回了。你夫人和姚建晖我已经让鬼差通知了,等换魂结束后会从地府回阳间,让你们一家团聚。”江十堰说。


    爷孙俩眼里都迸发惊喜,都是谢了又谢。


    阿木尔的眼里还带着诧异。


    本来他觉得换魂这种事玄之又玄,心里还有些惴惴,可没想到爷爷请的人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禁对换魂成功也更有信心。


    在姚江山依依不舍的眼光中,江十堰带着阿木尔进了地下室。


    这里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布置过。


    两张单人床,中间放着一张蒲团。


    姚妙华已经被提前被带到这,此刻正木然地坐在其中一张床前。


    阿木尔看到这张脸,瞳孔缩了缩,小声问道:“这就是我原来的身体吗?”


    “没错,”


    江十堰看着姚妙华,“不过耽于声色太久了,现在这具身体的寿命有损。等换魂后,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勤加锻炼,清淡饮食,争取延长到原来的寿命。”


    阿木尔忙点头。


    之前在滇州,他吃着最差的饭干着最苦的活。


    江十堰要求的难度对以前喜欢吃喝玩乐的姚妙华来说很难,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幸福了。


    至少能吃饱穿暖,也不用日夜担心被毒打致死。


    江十堰交代完后,就让阿木尔躺到了另外一张床上,与姚妙华相对。


    只见她在半空中画了张符贴在阿木尔身上,他立刻便觉得眼皮沉重,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听到江十堰哄睡般的低语: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放松了心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人换魂,最紧张的当属姚江山。


    他绝对相信江十堰的实力,但毕竟孙子已经换魂这么多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这种事他完全不懂。


    一方大亨,此时只能徒劳地在地下室门口转来转去,吃不下也睡不着。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一天下来就有些承受不住。


    管家劝道:“少爷回来是好事,以后还得您教导着,您要是病了,可不就是好事变坏事了?”


    “江小姐还说会有不速之客,您还是赶紧养精蓄锐休息下,帮她应对才是正理啊。”


    管家在姚家做了几十年,两句话精准戳中姚江山的心思。


    他当即点头:“你说得不错。江小姐不顾安危帮我找了小华的真魂,还费心帮他换魂。我不能连她交代的一点小事都完不成。”


    管家忙说:“是啊。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小少爷身上!幸好有江小姐,换完之后,两人就回归本来的命了。”


    “老爷,换魂后怎么安排?这个阿木尔……怎么处置?”


    姚江山因年老耷拉的眼睛里,眸色变了几变:“这个,我无权决定。”


    他看向地下室紧闭的大门,“等小华醒了,由他决定吧。”


    管家点头应是,又问起另一事:“也不知道,江小姐说的不速之客会是谁?”


    闻言,姚江山的眼底有一抹精光闪过。


    江十堰说这人与这事有关,难道来的这个人就是当年换走孙子魂魄的人吗?


    -


    云锦镇。


    唐弦乐昂着头,死死抓着手里的行李箱,与面前的中年女人对峙。


    “巧慧师父,我是要回家,谁也没权力阻止我!”


    巧慧素雅的面容淡然不惊:“当年你经纪人带着你来我这求我收你为徒时,我就说过,如果有天你辜负刺绣初心,我就不会再承认你是我徒弟。”


    唐弦乐对上她那双素淡的眸子,却被其中的威严惊得心中一沉。


    从拜师学艺起,她就没见过师父流露过这样的眼神。


    “这次来,你明显心思不属,无法把一颗最纯粹的心交给刺绣,绣出来的东西也是贻笑大方,可见你已经违背了初心。”


    陈巧慧淡淡地看着她,“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今天叫住你不是要阻拦你回去,而是通知你,你以后不再是我陈巧慧的徒弟,也不允许你再对外宣扬,你是非遗苏绣的传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