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和老沈谈恋爱

作品:《女作家去做保姆

    今晚,许家楼下没有车灯照我。


    左右看看,又栽楞耳朵听听,也没有人冲我吹口哨。


    我咋还有点不习惯了呢!


    当我期待老沈的出现,我发现自己其实是渴望老沈的接近。


    回到家,我喂了大乖,又领他溜达一圈,刚进家门,就听到桌上放着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小妙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小妙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格子长裙,上身是件比浅灰色更淡一些的衬衫。


    她身后的背景好像是沙发,又不太像。


    小妙一脸明媚地笑着:“姐你猜我在哪呢?”


    我说:“在大姐家吧?”


    小妙说:“在火车上,软卧车厢里。”


    哦,小妙身后的不是沙发,而是火车上的软卧车厢。


    我说:“现在你们在火车上?明天几点到白城?”


    小妙说:“如果火车不晚点,明早七点半就到了——”


    小妙又把手机拉远一点:“你看看我的裙子,衬衫,好不好看?”


    我笑了。小妙四十出头,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穿衣服肯定差不了。


    “好看,真好看!”


    小妙的确好看了不少,皮肤白皙了,眉宇间也没有在白城时的那种晦暗的神色。


    看起来她在大姐家很省心。


    小妙很高兴:“我的衣服都是大姐给买的,还有这件大衣——”


    小妙又把手机拉高了一些,视频里,我看到小妙身后的壁板上挂着一件大衣。


    那是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即使透过屏幕,我也能感受到大衣料子攥在手里的那种柔软和厚实。


    我说:“大姐对你真好。对了,白城可冷了,你没穿羽绒服啊?”


    小妙说:“羽绒服在皮箱里呢,大连比白城暖和好几度呢,平常一般不穿羽绒服,回家才带回来。羽绒服也是大姐买的。”


    我笑了:“大姐对你真好,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把你嫁出去呀?”


    我其实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开个玩笑,没想到小妙的脸色却暗了下来。


    小妙说:“嫁人?家里的那个不离呀,我下辈子都不嫁人了。”


    我不想扫了小妙的兴致:“你跟大姐走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妙的脸上重新明媚起来。


    她说:“大姐对我真好,她去哪儿都领着我,会朋友,做美容,看画展,都领着我,我跟大姐在一起,看到许多从来没看到的事,我愿意在大姐身边待一辈子——”


    啥?一辈子?那不成了大姐的女侍?


    小妙的话又拐弯了,她问我:“翠花表姐跟我显摆,说小娟给她做了一套衣服,定做的,我都不稀罕跟她说,我所有的衣服裤子,包括里面的衣服,大姐都给我买全套的,我怕我说了之后翠花表姐都不信。”


    我笑着说:“我信。”


    大姐出手阔绰,对小妙舍得花钱,这个我真信。


    小妙也真是对大姐好,照顾大姐那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小妙又说:“红姐,大娘做寿,许夫人给你做衣服了吗?”


    我说:“没有啊——”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不妥,就又加了一句:“我衣服有的是,穿不过来,我不用人家给我做衣服,我不缺衣服——”


    说完这句话,我又觉得不太妥当,好像是影射小妙缺衣服,才需要大姐给做衣服。


    好在小妙的注意力不在这个“点”上,她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


    小妙说:“真是偏心眼,她给翠花表姐都做了,咋没给你做呢?都是保姆,凭啥两眼看待?”


    我笑了:“翠花是表姐,我不能跟人家比——”


    我跟小妙说话,总是觉得有点不对路,分明说的是一件事,可我又总是觉得说的不是一件事。


    我不想和小妙聊天了,刚想找个借口挂断电话,小妙却悄声地说:


    “大姐上厕所回来了,等我到家咱俩再聊,一定要让许夫人给你做套衣服不可。”


    这个小妙,还要为我打抱不平?


    雇主与保姆之间,一件衣服看不出来什么,在日常生活中的相互理解和尊重,才更重要。


    放下小妙的电话,我看到手机里有几个老沈的未接来电。


    看到老沈的电话,必须诚实地跟自己说,我心里是喜悦的。


    我的内心已经逐渐地接受了老沈?


    我把电话给老沈回拨过去。


    老沈说:“你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我笑:“都八点了,你接谁去呀?”


    老沈说:“你回家了?那咱俩看电影去?”


    我说:“都啥点儿了?看完电影半夜了。”


    老沈说:“那撸串去?”


    我说:“我刚吃完,再吃就吃到肚皮外。”


    老沈不说话了,电话里只剩下喘气声。


    回味了一下,我刚才说话有点冲,是生小妙的气呢。


    老沈忽然问:“生气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


    老沈说:“离晚上休息还早着呢,出来溜达溜达,吃个地瓜,喝个馄饨,要不吃糖炒栗子,我刚才开车,看见有家糖炒栗子在门口炒呢,去不去?”


    我从家里出来,有车灯照我。


    我似乎习惯了老沈的陪伴。


    有人照顾,有人等待,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很熨帖。


    可是,我心里又有个声音似乎在悄悄地提醒我,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来……


    这就是悲观主义的女人。


    我坐着老沈的车子去买糖炒栗子,那是二环上的一个炒货店。


    炒货店的门口支着一口大锅在炒糖炒栗子,老沈下车买了一包栗子,上车递给我。


    糖炒栗子热乎乎的,有点烫手,甜丝丝的香味也蛮好闻的。


    老沈的手上没有戴着手套,我给他的手套呢?


    车子再次开动起来,我问老沈:“手套呢?”


    老沈说:“兜里呢。”


    我说:“咋不戴呢?”


    老沈笑了,半晌才说:“开车戴?那是棉手套。”


    我这个虎,忘记皮手套是在外面戴的手套,不是开车戴的那种手套。


    车子在夜色里缓缓地开动,一时间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老沈稳重,成熟,幽默,乐观,跟他在一起挺轻松的。


    老沈在车上吹起了口哨,那声音苍凉又有些悲壮。


    我听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是那首特别有名的“最后的莫西干人”,那是长笛吹奏的。


    老沈吹口哨,自有一种韵味。


    我忽然想看电影了。


    我说:“沈哥,咱们用手机看电影吧。”


    老沈没有疑义:“想看啥电影?”


    我说:“就你刚才吹的口哨,最后的莫西干人,听说电影挺好,我一直没看呢。”


    老沈打开车子前面的某个地方,拿出一个小包,丢到我怀里。


    我拉开小包的拉链,里面竟然露出一个平板。老沈的武器挺多呀。


    这部电影还真搜到了,老沈把车子也开到了东郊铁轨旁边,就停在一堆雪的前面,电影开始播放。


    我一边吃着糖炒栗子,一边看电影,心里还想呢,英文版的,中文字幕。


    老沈能看下去这样的外国大片吗?不会睡着吧?


    结果,吃着吃着,我竟然困意上来,稀里糊涂的忽悠一下睡着。


    是白天在许家做保姆太累了,还是糖炒栗子里被下了药?


    等我醒来时,电影快演完了,老沈正瞪着两个眼珠子在看电影呢。


    睡着的那个人怎么会是我呢?这也太丢人!


    纸袋里的栗子壳掉落在坐垫上,我要收拾,老沈说:“你不用收拾,我晚上拿回去洗。”


    我心里动了动,给他添麻烦了。


    我说:“沈哥,对不起啊,刚才我睡着了——”


    老沈说:“挺好的。”


    我狐疑地问:“啥玩意挺好的?”


    老沈说:“你睡着了挺好的——”


    我有点尴尬。


    老沈已经发动了车子,他说:“你睡着的小样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小熊,还打呼了。”


    妈呀,还有比这更难为情的吗?


    我伸手打了老沈一下,没想到老沈正俯身过来,也不知道他要干啥,我的手正好打在老沈的右侧耳朵上。


    他的那只耳朵“刷刷刷”,一连抖动了好几下。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老沈笑了,轻声地说:“故意的也行。”


    这回我彻底不好意思。


    老沈忽然说:“咱俩这样是不是挺好?”


    我点点头:“嗯。”


    老沈的笑容在脸上扩展:“那咱俩就这么处下去呗。”


    我沉吟了片刻,说:“行。”


    老沈开车,侧头看我:“不是开玩笑?”


    我看着老沈说:“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