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苦难的妹妹

作品:《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笑笑,干脆啥也不说,免得许先生还继续这个话题。


    许夫人抬手打了许先生一下:“红姐都当真了,你别乱说,再乱说我告诉大哥了?让大哥收拾你!”


    智博也说:“老爸,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说的这话我红姨要是当真了,那我沈大爷的好事不又吹了吗?”


    许先生却兴致不减:“你看看你沈大爷都给你红姨拿啥了,就单位分那点破牛肉,一桶油,糊弄谁呀?


    “这要是在他们老家乡下,给女人过彩礼,没个几十万别想娶媳妇,就拿这点看老丈人?太拿红姐不识数!”


    我知道许先生跟老沈不对付,尽量不把许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车子到了我妈家楼下,小军帮我把牛肉和油往楼上拎。


    我从包里掏出红包,塞给智博:“过年了,红姨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智博不想收红包,许先生笑着对我说:“红姐呀,你还要祝他鹏程万里?他最远就走到大连了,他再敢走远,我把他俩腿掐折!”


    这是个啥爹呢!


    我到家了,叮叮当当地敲门,敲得肆无忌惮,堪比许先生敲门。


    我妈给我开的门,抬头看见我,笑着说:“一听这敲门动静,不是你就没旁人了。”


    我妈的头发全白了,白得特别耀眼。


    女人头发半黑半白不好看,全白了之后,满头银发,反倒显得我妈雍容了一些,和蔼了一些。


    我妈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凶神恶煞的,现在容易接近了。


    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戴着老花镜,他根本就没听到门响,也不往门口看。


    我就冲他大声地喊:“爸,爸,爸——”


    我每叫一声爸,就往我爸身边走一步。


    快走到我爸跟前了,我爸才一抬头,看到我,惊喜地说:“呀,红回来了,你妈没告诉我你要回来呀。”


    我心里话,我妈极有可能告诉你了,但你没听见。


    我说:“爸,过年好呀!”


    我爸说:“你说啥?”


    哎呀,我往我爸脸上一看,人家耳朵上根本就没戴助听器。


    用我老妹的话说:“耳朵背的,又不戴助听器的人,都是不尊重别人。”


    我喊了半天,快把嗓子喊坏了,我爸也没听明白,他转身就往卧室走,说:“等一会儿再说,我回屋去戴助听器。”


    我问老妹:“爸平常不戴助听器呀?”


    老妹说:“他要节省电池!”


    我爸的节俭,那家伙,堪称骨灰级的,我如果是节俭界的小巫,我爸就是节俭界的大神!


    连助听器的电池他都要节省。我给他卖了一盒电池,我爸就是不用,节省。


    看见我爸耳朵上戴上助听器,我说:“爸,我给你买的一盒电池,你要是长时间不用,电池就老化,没啥用了,电池过了保质期。”


    我爸根本就不相信“保质期”三个字,在他的思维里,他认为什么物品都是长寿的,跟他一样长生不老!


    谁要是能把我爸说动了,我敢说,这个人就是世界级别的谈判专家!


    到家之后,我打算跟我爸妈玩扑克。家里这次人挺清净,就我们四个人。


    我妈说:“先别玩扑克,先唠唠嗑——”


    我妈眼睛看向我,接着说:“你对象处得咋样了?没说跟你一起回来?


    “你们白城跟大安的规矩不是一样的?初二了,对象不都是跟着女方到丈母娘家吗?你对象不知道这事?还是不敢跟你来见我们呢?


    “红啊,他是不是有啥缺陷?腿不好啊?还是有别的毛病啊?赶上过年了,不过来看看我们,趁机大家见见面,要是处得好,就把日子定下来——”


    哎呀,我妈不是得过脑梗吗?这记性咋还这么好呢?上次我回家说的事,她咋没忘呢?


    我说:“妈,啥日子定下来?”


    我妈说:“结婚的日子啊!红啊,你头婚不听大人的话,结婚当天就下雨,你自己定的日子吧?这回你找对象可得听父母的,再不能犯年轻时候的错误!”


    我这个后悔呀,就不该跟我妈说我处对象的事。


    我说:“妈,还玩不玩扑克了?不玩扑克我就跟文友喝酒去了?一帮文友等我呢——”


    我妈说:“那玩吧,谁说不玩了,你对象啥时候来呀,下午开饭时能不能来?”


    玩扑克,我爸我妈还是输。我和老妹都故意放水了,两个老人就是赢不了。


    也怪我和老妹的水平太差,无法让父母赢一局。


    最后我和老妹累坏了,老妹说:“哎妈呀,这玩扑克这个累,想输都这么难。”


    老妹的话把我逗乐了。


    老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我咧开腮帮子,山吃海嚼,老妹却吃得不多。她在减肥呢。


    老妹10年前做了大手术,切除了子宫。病愈后,她突然开始发胖。一米五六的个头,体重是120斤,当时她就比较丰满。


    后来,她就在丰满的路上大刀阔斧地走,一去不回头。


    老妹的前半生,比我苦。


    我是啥人呢,性格刚强,坚韧,年轻时候,我是越挫越勇,我敢于反抗封建家长作风,我敢于反抗一切不平等的事情。


    我遇到不平的事情,我就会做出决定,要么退学,要么离婚,要么离家出走。


    我把父母不让我做的事情,挨个都做了一遍。


    老妹跟我性格不同,她温柔,性格绵软,没有太多主见。


    她心里有苦不说出来,不像我,能写在本子里。


    她把苦压在心里……


    老妹一见人先笑,再说话,两只漂亮的杏核眼,总是胆怯地看着旁人,总有讨好别人的嫌疑。跟许家的保姆苏平很相像。


    我跟老妹完全相反,要是不高兴我就怼回去。


    我是一把刀,哪怕把刀刃砍得豁牙漏齿,我也会一刀砍下去,及时止损,我不能憋了巴屈的生活。


    老妹是一朵花,还是夏花,不是严寒里开放的腊梅。


    她那朵花啊,开了一季就蔫吧了,再也没有绽放过。


    我呢,挥舞着我这把钝刀,一路披荆斩棘,一路花开。


    每次回到家,看到老妹,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少女时期的苦,婚姻的不幸,压了她一辈子。


    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我用她的故事做原型,写了一部中篇小说,这篇小说发表在杂志上之后,我把杂志拿给老妹看。


    老妹看哭了。


    我不知道是这篇小说给了她震撼,还是她自己决定应该觉醒了。


    这几年,她开始每天晚上出去快走一两个小时,最近我发现她瘦了一些,比过去好看多了。


    如果,我们发现自己的生活在走下铺路,那就及时止损,再制定计划,从头来过。


    只要活着,就要努力奔向自己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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