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作品:《路人甲,但团宠

    风琅玉嘴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空气骤冷,江厌星的脸黑沉如墨。


    江厌星本身杀气就重,之前跟余白在一块儿的时候还会有所收敛,但绕是如此一人一统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怵,此时被风琅玉给一激,直接火力全开了。


    珍宝堂是一座九重塔楼,里头布了一个可以连通塔下到塔楼的传送阵,不单单可以传送人还可以传送物品,一旦烙印上了天极宗的印记的东西到了珍宝堂都不用专人分门别类,它便会自动根据印记的级别归位在对应的楼层。


    这个阵法是由苍灵峰的峰主布下的,阵法之精细,塔楼中一共有近十万的灵材灵宝,要逐一标记控制非寻常法修能够办到。


    但这个阵法完美无缺,而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太精妙了,以至于在此阵中的任何一点灵力波动都可以被放大好几倍。


    风琅玉是个乐修,灵力比起千锤百炼的剑修来说无论纯度和强度都有一定的差距,她也看出了对方是个生面孔,猜测他是新弟子不懂阵法原理,于是先前她便是站在阵眼,利用阵法可以加强灵力这一点来震慑江厌星,让他好知难而退。


    这一招一向很管用,好多次风琅玉都是这样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的,当然更多的是忌惮她的家世背景。


    她以为这一次也能成功,不曾想竟然踢到了硬茬儿。


    风琅玉被剑气给涤荡后退了十米开外,若不是有个弟子没避开倒霉的给她做了垫背她估计得被推出珍宝堂外了。


    “风师妹,你没事吧。”


    陪同她一起来的师姐苏清一脸担忧地询问,周围弟子也循声看了过来,一向好面子的少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指着江厌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修真大族风家的大小姐风琅玉,我的姑姑是万籁峰峰主,你知道动了我什么下场吗?我不光可以把你赶出万籁峰,还能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江厌星没搭理对方,反而回头对余白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天极宗是个不论出身,一视同仁,有爱和善的大家庭?”


    余白也很尴尬,为宗门辩解:“这是例外,风琅玉是风家的人,她是跟着她姑姑来宗门修行的,等学有所成是要回风家继承家业的,和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宗门弟子不一样。”


    少女说的委婉,其实就一个意思——


    “懂了,世家子弟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是吧。”


    “呃。”


    这家伙说的也太直白了吧,人前脚都已经自报家门了,他还敢这么贴脸开大,不要命了?


    谁知下一秒,少年又道:“不过也不能一杆子都打死。”


    然后隐晦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不是,你怎么还拉踩上了?虽然你捧的是我,但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吗?!你吸引火力也就算了,不要给我也拉仇恨啊混蛋!


    余白感受到风琅玉凉飕飕射来的两道目光,欲哭无泪,


    早知道先前就去给齐昭画病卧美人图了。而不是夹在两人中间成为她们play的一环。


    “好啊余白,我就说他一个尚未拜师的小弟子怎么敢公然和我叫板,敢情是你在背后给他撑腰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风琅玉咄咄逼人:“那你敢对天起誓你和他不认识,没有一点交情,一会儿无论我把他打成肉泥还是扔出宗门你都不会干涉分毫?”


    余白忙不迭点头:“我保证,我肯定不管,你们随意,我不插手。”


    江厌星脸色一黑,质问:“你还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就这样对你的朋友的?”


    “不是你能不能别添乱了,那个风琅玉就是个纸老虎,她打人不疼的,你到时候装装样子嗷几声这事情就翻篇了,可你要是和她对着干才有你苦头吃的,她……”


    “啪”的一声,一道掌风劈了过来,余白吓得赶紧低头躲避。


    “哪里跑?!”


    说着又是一掌。


    余白蛇皮走位,不满嚷嚷道:“风琅玉你有毛病啊,抢你雷击木的不是我,你打我干什么?”


    “打得就是你,这家伙是不是你故意支使过来给我添堵的另说,之前入门考核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你的狗!”


    余白无语了,这都一年过去了对方竟然还对此耿耿于怀。


    她也恼了,从抱头鼠窜到开始疯狂扔爆破符,一边扔一边回怼:“你够了啊,还堂堂风家大小姐呢,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记着,要是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提,明明是你自己当时测心境手气差选中了我的画,自己道心不稳还怪起我了?而且你最后不是被你姑姑给捞了吗,又没落选,你非要揪着不放几个意思?!”


    风琅玉面染粉霞,羞恼得不行,由一掌变成了两掌,追着她劈来。


    “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自卖自夸说你画技一绝,我打死都不会好奇选你的画来测心境!”


    “我本来就画的好,你就是嫉妒我!略略略,打不到我吧!气死你!”


    余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来过来,实在不想被当猴子看,把好几张爆破符团吧团吧成一个球,然后像扔保龄球一样奋力投掷来过去。


    “吃我一球,走你!”


    风琅玉见了赶紧控风把爆炸球吹回去,余白早料到她会这么干,先一步拿出了青鸢逐月扇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挥。


    风琅玉的灵力被她的灵宝瞬间压制,这一局是她的胜利——


    本该如此,粉衣少女手腕一动,一把白玉风鸟长笛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上。


    糟糕!


    不光是余白,周遭吃瓜看戏的弟子们也脸色大变,御剑飞走的,踩着仙鶴跑路的,还有的里的太近走不掉的便慌忙捂住耳朵。


    只有江厌星一人在状况外,抱着手臂遗世独立站着。


    余白扯着嗓子提醒:“江小白,捂耳!”


    江厌星从和风琅玉打照面的时候就觉察到对方是个乐修了。


    他之前也接触过一两个乐修,其中有个女修还是金丹修为,当时他接了个赏金任务,去一个千年古墓里找一把古琴,那古琴因墓主人的执念生了灵,引来一堆乐修争相抢夺,对方当时就用了那把古琴攻击过他,是有点难对付,不过也仅此而已。


    而这个风琅玉修为也就堪堪筑基,江厌星并没有太把对方当回事。


    不过他还是在余白催促之下用灵力隔绝了听觉,然而只隔绝了三分。


    剑修五感中最重要的就是听觉和视觉,其中前者更为重要,在感知到了一定程度后即使看不见也能自如出剑,所以江厌星没办法完全隔绝听觉,这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也不好在意外发生时候做出精准敏锐的判断。


    在没有听到风琅玉吹响笛声之前,江厌星对这个大小姐是嗤之以鼻的,但在笛声响起的瞬间,他脸色难看,御剑的手也抖了一下,差点将剑掉在地上。


    原因无他,太难听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上的那个乐修的琴声是如听仙乐耳暂明,那么风琅玉的笛声便是如听魔音耳暂聋。


    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呢,像无数只烦人的苍蝇在你耳边嗡嗡作响,又像他太奶在胡言乱语说着梦话,偏偏这笛声繁琐嘈杂的同时又十分的尖锐刺耳,震得他耳膜几近破碎。


    不光是耳朵,笛声顺着灵力在四肢百骸中流过,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刮骨刀,把他浑身的血肉都给剔除。


    怪不得余白要让他捂住耳朵,这样的笛声的确不堪入耳。


    一般的乐修都十分精通乐理,会在演奏中无知无觉把人拖进用音乐编织的美梦中迷失自我,然后如蜘蛛吐丝一样将猎物慢慢绞杀。


    这个风琅玉却是剑走偏锋,专门折磨人的耳朵。


    后者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和折磨,前者才是精神上的攻击,


    江厌星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魔音穿耳,瞬身到了余白前面,用灵力帮她阻挡。


    “你没事吧?”


    “啊?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江厌星被少女吼的直皱眉,垂眼看到她耳朵上贴着两道隔音符后拎着她的衣领把人给丢在一旁。


    “躲远点。”


    余白脚刚落地,清冽的气息带着肃杀的寒意瞬间席卷九重塔楼。


    江厌星虚空踏去,桃木剑也破风飞去。


    他的目标不是风琅玉而是她手中那把烦人的玉笛。


    江厌星的剑很快,不是肉眼可见的快,而是无法捕捉的快。


    先前在风琅玉祭出本命法器的时候大部分弟子已经做鸟兽散了,如今留下来的都是修为在少女之上的师兄师姐。


    其中又以一向好斗好战的剑修居多。


    “好快的剑!”


    人群中有个剑修弟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快的剑他们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些资历较深的前辈了,在同龄人中这样的速度实在前所未有。


    “这剑速都要快过齐师弟了吧?”


    “应该没,只能说是不分伯仲。不过这少年用的是木剑而不是灵剑,若是用的是灵剑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位师弟看着面生,我在宗门怎么没见过?新入门的?”


    “我知道他,前几天许久没有启动的山中乾坤阵中传送回来的就是他,好像是齐师弟把他带回来的,还给了他唯一一块引荐玉牌。”


    引荐玉牌只有长老和极个别的实力出众的师兄师姐有,天极宗位于昆仑,昆仑周遭封印颇多,五百年神魔大战,数万妖魔怨鬼和修罗都镇压在此,因此这边的结界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贸然打开。


    就算打开也不能支持太久,最多五日,最少三日,时间一过结界便会自行闭合,升山的天路也会消失,这也导致来昆仑求道的人很多都被隔绝在外。


    为了尽可能不让有天赋的人误了时间和机缘,宗门便将引荐玉牌分发下去,让他们修炼空闲之余下山去寻有根骨之人,只要通过他们的考核者皆可直接拜师入宗。


    这样的引荐玉牌屈指可数,且拥有引荐资格的修者多是德高望重之辈或是天之骄子,比起宗门统一的考核,前者的考核一般会更加严格。


    前些年不论,单是今年,除了苍灵峰的那个小师弟就没人有此殊荣了。


    “齐师弟引荐的?那有这样的实力也就不奇怪了。”


    “不止,雪师姐也引荐了他。”


    “连雪师姐也?这位师弟得有多天赋异禀啊,变异灵根,还是有别的特殊体质?哈哈,别不是又一个天命者吧,那我们宗门可是捡到宝了。””是不是宝我不知道,反正是个天阉。”


    “……也不一定,这不都是风师妹的猜测吗?没准是别的什么地方的缺陷呢。”


    “诶,他要是真是天阉那不是天生无情道圣体吗?那他修行不更是一日千里!这也太爽了。”


    “那给你这个福气你要不要?”


    “哈哈,那算了,我无福消受。”


    “……”


    真损啊你们,一个个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越说越离谱了。


    余白为了自家小伙伴的名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江小白他不是天阉,他只是资质有缺。”


    “这样啊。”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厌星和风琅玉身上,敷衍应了余白一句,估计压根就没怎么听。


    余白想要提高音量再说一次,更强的音浪席卷而来。


    她赶紧摁着隔音符蹲下,躲开了那道可怕的魔音。


    “还没结束吗?以这个师弟的修为风师妹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才对,怎么周旋了这么久?”


    “难道他是在故意逗她玩?”


    “啧,那很坏了,风师妹虽然娇纵跋扈了点儿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大丈夫这点度量都没有,揪着一个女子不放真是丢咱们剑修的脸。”


    “蠢货,还是金丹呢,连这点儿洞察力都没有。那个江小白哪里是在捉弄她,而是发现了风琅玉的不同寻常。”


    这个声音?


    余白回头一看,发现云茯苓竟也在其中,她大为惊喜:“云师姐!”


    云茯苓垂眼先看了余白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真是祸害遗千年,那道天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余白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笑眯眯道:“师姐你怎么知道我被雷劈了?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云茯苓噎住:”油嘴滑舌。“”那个江小白是你朋友吧,你就这么放任他跟风琅玉打起来不管?“


    余白苦哈哈道:”我哪里不管?我都让他忍一时风平浪静了,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风师妹你也知道,她那脾气,这两个人对上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我拦都拦不住,还被牵连进去了呢。“


    说着她凑过去,可怜巴巴的给云茯苓看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被风力划伤的口子,哼哼唧唧道:”师姐你看,好疼的。“


    云茯苓看着那道再不注意就要愈合的伤口不是很想接这个话茬,淡淡道:”那你躲远点儿,这两个都不是善茬儿,尤其是你那个朋友,我看他可能要动真格了。”


    她和江厌星提醒了同样的话,余白这人一向听劝,早就给自己身上贴好了一堆防御符,以防万一,躲在了云茯苓的后面,这才安心继续探头观战。


    一旁被云茯苓怼过的弟子眉头微皱:“云茯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风师妹能赢?”


    天极宗有两个出了名的废物点心,一个是啃老的余白,另一个就是风琅玉。


    一个满大街都是的三灵根,一个是少之又少的混灵根,稀有程度不亚于天灵根。但是稀有不代表天赋高,风琅玉的这个混灵根比余白的三灵根还要坑人。


    灵根数量越多意味着能够吸收到的灵力越少,越不有利于修行,这样的修者一般道途短暂,穷极一生至多修行到元婴便是极限了,而风琅玉的混灵根又是另一个极端。


    它吸收的灵力并不少,但全都是混沌杂乱的,并不纯粹,一不利于修行,二又容易走火入魔。


    这就导致了两个情况,余白是资质有限再如何努力也没用,风琅玉是怕控制不了灵力误入歧途所以不敢太努力。


    两个都半斤八两,后者也就勉强在筑基初期,比余白好一点的程度。


    因此只要有点判断力的都不会觉得风琅玉有胜算。


    云茯苓没说话,但她脸会说话,上下扫了对方一眼,眼神流露出的全是鄙夷,看得出来骂的很脏。


    “你!”


    “师兄师兄,平心静气,勿骄勿躁,反正结果如何一会儿就能见分晓了,何必为这种小事伤了天极峰和樾符峰之间的和气呢?”


    余白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拿出两袋丹药,递了一袋给对方:“吃吗,这是我炼废的丹药,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味道不错,我加了花蜜和蜂糖。”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师兄没什么口腹之欲,却也不好拒绝。


    “谢了师妹。“


    “不客气,光干看着多无聊啊,而且吃点甜的心情也好。”


    余白又给周围其他人雨露均沾都发了点,然后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个马扎和一张小木桌。


    桌子上有茶有灵果,她的糖豆也放在上面,招呼着云茯苓一块儿坐下吃。


    “……你不担心?你和风琅玉打过交道,应当知道她的厉害。”


    余白嗑着丹药,叹了口气:”担心啊,我不光担心我的新朋友,也担心风琅玉这位大小姐,可我每个都劝了,可他们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系统听后很冷笑。


    【你这话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刚才到底是在劝还是在拱火?】


    被戳穿了心思的余白一点都不心虚。


    【我一开始是真心劝和没想拱火的,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冤枉我一个给我拉仇恨,我干嘛要管,打一架一笑泯恩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