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陆向阳一行人在酒店吃了早餐，便出门打车前往约谈所在办公处。


    因为时间尚早，陆向阳先和张明远取得了联系。


    对方还在过来的路上，等了约半个小时，双方才碰头见面。


    张明远都根本没想到，来人竟如此年轻。


    双方握手寒暄后，来到一处小会议初步接洽：


    “没想到啊，柠檬小说网的创办者这么年轻？”


    在张明远的工作中，接触的人员大多都是已经大学毕业的社会人士较多。


    尤其是文娱类，创办小说网站的人里，陆向阳是第一个不满20岁的。


    说明来意后，陆向阳让徐婉莹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了张明远。


    对方在看过后，很确定的说：


    “待会儿会议上，我会把资料交上去的，有了这些资料，还有江城市文化局来函，问题不大。”


    随后，有工作人员引导陆向阳一行人去了等候厅。


    接下来，就是等待有关领导的会议。


    而除了陆向阳，等候厅里，还有许多像陆向阳这样的人。


    一个个看起来都应该是地方上的人物。


    可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不到魔都不知钱少，不到京都不知官小。


    陆向阳算是切实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原本约定时间是早上十点。


    直到十一点，张明远回来了，神情黯然。


    陆向阳基本已经猜到了结果，所谓的问题不大，应该是问题很大。


    果然，张明远开口第一句就是：


    “抱歉！会议没有通过。”


    “是我们自查资料的问题吗？”


    “这一次是几个部门联合联合突击检查整治，力度很大，除了你们，还有七家单位，全部责令即刻全面整改。”


    “但我们是唯一一家外地的，而且还是规模最小的，是吗？”


    “……”


    张明远沉默，刚才他也曾做过据理力争。


    包括提交的自查资料，其实综合来看，问题都不大。


    毕竟网络文学这一块，柠檬小说网的自查机制已经做得非常好。


    陆向阳也是沉默，大概已经猜得到某些原因。


    然后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能见一见领导吗？”


    “可以，但我得先去请示一下。”


    “麻烦了！”


    约莫十分钟后。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门牌上写着【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处】。


    陆向阳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来。”


    推开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正低头翻看着什么文件。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微微发福的身材把椅子塞得满满当当。


    桌子上还立着铭牌，写着领导名字和职务。


    对方姓俞，职务是个处长。


    “领导您好！我是‘柠檬小说网’的负责人……”


    自我介绍后，陆向阳递上名片。


    领导接过，随手放在桌上，连看都没看一眼。


    陆向阳立刻意识到，问题性质有点不一样了。


    “领导，我们网站一直很注重内容审核，所有作品都经过严格把关……”


    “严格把关？”


    领导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那这份举报材料是怎么回事？”


    陆向阳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匿名举报信。


    指控柠檬小说网站存在低俗内容，传播隐晦涩情小说，还附了几张截图。


    内容上来说，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领导，这些内容并不属实，这是……”


    “内容是否属实，我们这边会核实。”


    领导打断陆向阳的话：“但在这期间，你们网站要暂停运营，立刻全面整改。”


    “暂停运营多久？”


    “这个要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至少三个月！”


    “这……我们网站有上万名作者，近百万读者……”


    “这是规定。”


    领导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下午还有个会，等会议最终结果出来再说吧！”


    中午。


    陆向阳一行人就近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


    王昊宇和徐婉莹都显得很沉闷。


    他们这次跟着陆向阳来京都，原本还以为是递交材料，然后再好好解释一番。


    事情很快就过去。


    可现在，事情似乎完全与他们所想的不同。


    甚至陆向阳还是因为张明远的关系，才见了一面领导，想要陈述问题。


    可很显然，结果并不如愿。


    “老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下午领导还要开会，等有结果再说。”


    “那咱们下午怎么办？”


    “张明远已经说了，下午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吃完饭先回酒店休息吧！”


    王昊宇都急躁得不行，他现在大四，室友都已经在外地实习。


    就他一个人留在江城，而且还是大学里。


    完全不用东奔西走。


    等到明年大学毕业，拿了毕业证书，他就可以签订正式合同。


    工作上简直就是无缝衔接。


    这份工作对他来说，那简直不要太美好。


    尤其是他看到了金灿灿的未来。


    而徐婉莹呢，虽然显得平静，可心里也意识到这次京都之行只怕问题不小。


    “别担心了！这次被约谈的有七家网站，咱们问题最小。”


    陆向阳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虽然说这次被约谈是危机，可其中也隐藏着机会。


    换个角度来想，柠檬小说网已经得到了官方的重视。


    嗯，挺好的！


    陆向阳很快吃饱喝足，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起身站了起来。


    “老板，你去哪？”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


    下午两点，京都某部门。


    会议进行中。


    俞姓领导坐在主位上，看着手中的材料，顿时猛然一拍桌子：


    “好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就这样的内容，怎么发出来的，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在场人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沉默不语。


    这时，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工作人员，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次确实存在疏忽，可我们已经下发文件，让有关单位积极整改了。”


    领导听到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必须大力整改，你们知不知道，就这些内容，将对社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这一次，该下架的下架，该停止运营的即刻停止运营，绝不含糊！”


    年轻的工作人员连头都不敢抬。


    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其实吧，网络文学发展也有好几年了。


    但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究，不定期做排查。


    而且针对的都是些大站，像是香草中文网之类的三大巨头。


    毕竟影响力摆在那。


    一般的中小型原创网站几乎很少涉及。


    可这次不同，柠檬小说网一家江城市本地的小网站也在约谈之列。


    说明，这次很有深意。


    “另外，还有一家叫柠檬小说网的，影响非常恶劣，要求即刻停业整顿……”


    正说着，突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跟着，一个秘书急匆匆进来：


    “俞处，有您的电话。”


    领导很不耐烦：“谁的电话？我在开会呢！”


    按理领导这样说，秘书就应该放弃。


    可这一次，他选择了坚持：


    “嗯……您最好还是现在去接吧！”


    咝~~！


    领导眉头一皱，顿时感觉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