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顾俊生比陆向阳大了十岁。


    可陆向阳全然没有学生的那种青涩感，无论说话，还是为人处世，都透露出成熟老练。


    与顾俊生相处，丝毫没有隔阂。


    甚至，让顾俊生不时有些觉得这小子心智比他还要稳。


    夏夜的风带着烧烤的香气和嘈杂的人声，却让陆向阳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


    尤其和顾俊生聊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


    “至于薪酬体系……”


    顾俊生继续说道，“这个我最近刚好在弄健身学院的，你想听听我怎么做的吗？”


    “求之不得啊！”


    提到薪酬体系，顾俊生显然游刃有余得多了：


    “简单来说，薪酬体系要分岗位、分级別。


    比如我的健身学院，教练分初级、中级、高级，每个级别底薪不同，课时费也不同。


    行政人员则是固定工资加绩效。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开公司不是做慈善，一定要尽量用价值观一致的人。


    否则，等公司开始走上正轨，会出大问题……”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涉及到每个岗位的薪资构成和晋升机制。


    陆向阳听得连连点头，这全是他最近在纠结的问题。


    不知觉间，两人已经喝完了一件啤酒，桌上的烤串也所剩无几。


    可这点酒哪里够啊！


    大舅哥的故事还没听够呢！


    于是，陆向阳又搞了一件冰镇啤酒摆上。


    顾俊生也完全放开，显然他也更喜欢这种路边烧烤摊喝酒的感觉。


    一瓶啤酒刚打开，顾俊生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下周六健身学院开业，你一定要来啊，剪彩呢。”


    陆向阳有些惊讶：“我剪彩？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俊生主动找陆向阳碰杯，“你也是股东，现在也在创业，再合适不过了。”


    陆向阳知道顾俊生是想让他去感受一下，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就喜欢低调挣钱，而且一心也不喜欢抛头露面。”


    原本顾俊生正端起酒杯，到了嘴边突然顿住：


    “你小子对我妹妹好点，你特么要敢做渣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放心吧！大舅哥，一心要是说想嫁给我，我二话不说一定娶她。”


    “嘿，你个臭小子！”


    “……”


    两人继续喝酒闲侃，话题从创业渐渐转向了操蛋的人生。


    九瓶啤酒下去，顾俊生也带着酒意。


    说起他第一次失败的创业，说起他睡办公室沙发的日子，说起他被合伙人背刺的经历。


    “陆向阳，我特么告诉你！”


    顾俊生突然拔高了声调，酒气混合着烟气扑面而来：


    “创业最难的其实不是钱，不是市场，而是……孤独。”


    “？”


    陆向阳愣了一下。


    这话他听起来可太有感觉了。


    以前打工都还不觉得，自己创业做老板，才知道那种感觉。


    “我懂。”


    他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但顾俊生听见了。


    他拍了拍陆向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陆向阳晃了晃：


    “所以啊，咱们得互相照应，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喝酒，别客气。”


    一直喝到十点半。


    在校大学生来这里喝酒的，都陆续散场。


    陆向阳和顾俊生各自喝光了第十一瓶啤酒，也实在整不下了。


    主要是太涨肚子。


    “玛德！喝又喝不醉，不喝了！”


    说着，顾俊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挥手打车。


    陆向阳也站了起来，晃晃悠悠跟了上去。


    “对了！陆向阳，我还得给你透个底。”


    顾俊生掏出一支烟点上，表情难得地认真：“老顾那边虽然同意你和一心谈恋爱，但真要结婚还得另说，你明白我意思吧？”


    陆向阳郑重地点头：“放心吧！我懂的，我把生米做成熟饭不就行了！”


    “臭小子！你敢欺负我妹，我废了你。”


    “放心吧！大舅哥，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不一会儿，便有出租车打着灯靠边。


    “下周六别忘了！”


    顾俊生挥了挥手，钻进车里，又摇下车窗：


    “薪酬体系的文件我明天发你邮箱……走，走啦！”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陆向阳深吸一口夏夜的空气。


    他突然觉得，创业路上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


    不远处，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女人还在忙活，摊位下，空格里还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点着个小台灯正在做作业。


    多么美好的年龄啊！


    七八岁似乎是一切希望的开始！


    从八岁到十八岁，那只是十年，围绕在身边的都是同学，父母，老师。


    可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却是工作、恋爱、结婚、甚至成为父母。


    同样的十年，却是整个一生。


    “岁月真踏马就是一把杀猪刀啊！”


    星空下，陆向阳轻叹一声，有些晕晕乎乎。


    可相比来时的路，他发现轻快了许多。


    ……


    次日一早。


    “阳哥，什么时候到啊？”


    “催个毛线，我在开车，已经在路上了。”


    “哦，顾校花和你一起的吧？”


    “在的。”


    “那行，中午等你们到了一起吃饭。”


    奥迪车里，陆向阳摁下挂机键，然后轻笑着看了一眼副驾上的顾一心。


    这姑娘还有点生气呢！


    也不怪人家。


    原本昨天就说好的，今早八点半陆向阳去接她。


    可谁知，等到十点还不见人。


    一打电话才知道，这家伙还在睡懒觉。


    顾一心原本打扮得漂漂亮亮，美丽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咳咳……不好意思啊，一心，今早让你久等了！”


    “我真是服你了，昨晚你和我哥喝了多少酒啊？”


    “没喝多少，主要是我今早睡过头啦！”


    “你们还不带我去，是不是背着我商量什么坏事呢？”


    “绝对没有！”


    “行了，好好开车吧！”


    顾一心没再多说，摁了一下车载音响，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响起。


    她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


    夏风拂过，带起顾一心柔软的发丝。


    今天的他穿着碎花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露出晃动的白皙长腿。


    宛如夏日里最温柔的一抹风景。


    陆向阳侧目，捕捉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看够了吗？”


    “怎么看也看不够！”


    “少贫嘴，眼睛不要乱看。”


    “好勒！”


    陆向阳咧嘴一笑，转移了话题：


    “要不……我跟你说说你哥的风流往事吧？”


    “？”


    “还有关于他和楚安琪的，说起来，你哥可真是个渣男啊！”


    “你们昨晚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呀？”


    “嗯，很多很多，关于你哥的秘密，我全部知道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快跟我说说，我都想听。”


    “可以啊，你先亲我一口！”


    “？？？”


    顾一心抿了下小嘴儿，稍稍犹豫，然后轻轻贴了上去，“叭”的亲了一下。


    车内。


    钢琴曲悠扬，与蝉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夏日的交响乐。


    “……”